一袭错失血色遇见的鸢尾花

我总以为那一大片鸢尾花是我幸福的期盼，时至今日，就算有千万种错过的理由，茫茫人海中，他依旧是我流年中尘封的爱情。当飞机穿越云层，滑下的一道道痕迹逐渐消失在吉维尼的上空时，我终究只能守望，那个说爱我如生命的男子。

-----文。苏茉妍-----

「壹」

法国吉维尼，我一直向往的地方，那片鸢尾花，不经意间，成了我生命里的浩劫。曾经我用我的青春爱上这朵无比美丽的花朵，就像生命中种下了爱的种子，汲取我的血液一直一直萌发，直至开出一朵猩红色的花。我看到了我身体里最敏感的神经在垂死边缘上的最后挣扎。

莫宸，这个让我心痛的男人，在我生命中即将开出绿色的时侯便杳无音讯。多少了夜晚，手机开着又合了，又一次次在寒冷思念里沉沉睡去。当第二天醒来，我的额头渗出层层汗水，才知道，他的离开不是梦。我曾一次次撕心裂肺的在每个喧闹的街口大喊莫宸的名字，似那朵猩红色的花一点一点吞噬着我的心脏。终究，我还是无能无力。当这个动作成了一种机械性的本能，我终于决定踏足吉维尼，寻找莫宸当初给的那种眷恋不舍。

上午10:30，上海机场。我提着沉重的行李箱走过检票口，看着机票上的时间是10：50分，还有二十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了。想着当初送走莫宸的情景，我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下来。我爱了莫宸一年零两个月，却在深秋的迷茫中，我们的爱情也如那朵血红鸢尾花，枯死在人们的等待中。在不经意间，已到了苍凉的十一月。上海的高温依旧裹腹着大地，锦江乐园里，落叶簌簌落下，铺了满满一地，覆盖了原有的被季节雕刻的凄凉。一群孩子嬉戏追逐而过，留下的尘土苍劲了离人的眼泪。倏的回头，那个恍年的梦境在我的心里支离破碎。

「贰」

“喂，小妍，上海刚开了一家画廊，我有邀请函，你去吗？”同事小寒急匆匆的打来电话。

我还在整理文件，这个电话让我一上午都处于兴奋当中。我喜欢闲暇时，去画廊走走，如果有莫奈的画，我更是一天会待在那个地方，专注的去想莫奈画中的意境。大自然中稍纵即逝的瞬间万象，以一种散笔的风格急骤的给最暗的阴影处也绘成光亮。他的这种独特的融思维与感觉一体画的立新的风格，总让我对自然有种难以言说的感情。我很快的将手头的工作做完，带着小寒给我的邀请函去了这家新开的画廊。

“萧湘馆”当这三个闪耀的字出现在我的眼睑时，馆前已是人山人海。他们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眼里流出来的笑意犹如夕阳下映照的那朵鸢尾花。馆里，一个英俊年轻的男子正落落大方的为远道的朋友们讲解画的历史。当他把一张名片递到我跟前时说：“小姐，我是这家画廊的负责人，这个我的名片，如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来帮你讲解。”磁性的声音，纯美的笑意，飘荡在空气里，让五月的炎热气息停滞在心底。

“哇，法国CG培训公司总裁，莫宸。”我看着这个气质不凡的男人递给我的名片，不禁失声。

莫宸回头冲我肆无忌惮的笑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傲然的消失在往来的人群中，而我，呆滞在一旁，心底的那朵鸢尾花滴出了咸咸的味道。

此后，我成了潇湘馆的常客，每周末，我都会独自一人去那里，看莫奈的鸢尾花画。柔美的笔调，阴阳相错的颜料，神美的意境，仿若身临其境。每次我来画廊，总会遇到莫宸，这个西装革履的非凡男子，时而看到他冲我邪恶的笑，时而看到他平静的为顾客解决疑难。如此这般身影，成了我多日以来梦境的涟漪，拨弄着我的神经，心力憔悴，却飘飘欲仙。

一天，两天，三天......时间一天天的走逝，留下的空白附与这个季节中随炎热一并到来。当我再次去画廊的时候，那副我曾一直喜欢的莫奈的鸢尾花图却怎么也找不到，而更让我失望的是，莫宸也不见了，我问了许多工作人员，他们说莫宸回了法国的公司。心一下沉到低谷，拿出手机，我突然想给他打电话，心里这一下的变化我自己都难以接受。作罢，我重新合上了手机，离开了画廊。行人的街道，一对男女亲热着从我身边走过，这种暧昧的场景突然间又给我涂加了一抹霜。我回头看着他们，男生阳光的侧面，女生甜美的笑声，彼此相对，幸福难以言说。

「叁」

天一下变的炎热无比，我躲在房间里吹凉风。突然，电话铃声打破了这种安逸的和谐。我拿起电话，屏幕上倏的显示出莫宸的名字。我一下不知所措。自从那副鸢尾花图不知道被哪位顾客买走后，莫宸的不辞而别，仿佛也有一个多月我没去那家画廊了。而此时莫宸的电话又让我回到了当初。我怯怯的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莫宸一口标准普通话的问：“是苏妍小姐吗，听画廊的人说，你来了好几次想看那副莫奈的鸢尾花图，可每次都失望而去。”我说：“是呀，我一直很喜欢莫奈的画，尤其鸢尾花，每次欣赏完总有种美的享受。”他说：“那幅画在的，只是我离开后，新来的那批工作人员把那副画取下来换上了新的。”当晚，我就去了那家画廊，出现在我面前的第一个人是莫宸，一个月没见，他更是迷人了，年轻却没有稚气的言语表情。他冲我笑着说：“知道你今晚会来的。”这个男人，什么事都能被他预料到，遇到他，我第一次觉的心里藏不住的感情一触即发。

咖啡厅里空调吹的我开始发抖，莫宸将他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那种淡淡的香味，那一晚，我都处在被幸福萦绕的状态。我们喝了两瓶红酒。微有醉意，我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莫宸说：“小妍，你真美。”当时我一个劲傻傻的在那笑，却无言以对。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否能代表你在向我求爱。那一晚，你跟我说了很多，工作上，生活上，家庭上，我一直微笑着听你讲完。凌晨一点，咖啡厅里只剩下了墙角里的我们，你沉默不语，我微笑着用微带醉意的眼神看着你。我说：“莫宸，你爱我吗。”你突然抬头，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眼神看着我，我没有回避，等待着你的答复。你伸手将我拉到你的身边，柔柔的说：“爱，第一次我见到了跟我一样喜欢莫奈画的女子，第二次，我感觉到了你甜美静好的性格，第三次，你的眼神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第四次，我爱上你了，无可救药....。”伴随着微暗的灯光，你的额头低了下来，用你干裂的嘴唇吻上了我的嘴唇，在夜的静谧下，那一晚，我们缠绵在一起，穿越了生死阻隔的万千距离。

你说巴黎吉维尼小镇上开满了鸢尾花，盛夏时节，到处绽放着幸福，那里是情侣们见证幸福的地方。我很想跟你去吉维尼，亲眼饱览这种美景。那片鸢尾花，我想知道莫奈是以何种心态描绘他眼中的鸢尾花。

「肆」

三个月过去了，我们的爱一直在升温，像极了法国那片鸢尾花，连枝攀爬，一直步入深秋。当我睁开双眼，阳光直射我眼中，我用手遮着双眼，将头转向了背对阳光的一面。桌子上，一封未启的信安静的摆放在那里，透过桌面，我看着一层层灰尘在上面旋转。我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莫宸不见了。当我打开信封，莫宸清晰的笔体让我有了不祥的预感。

“亲爱的妍，谢谢你这段时间给我的爱，在我孤身一人创立画廊到现在，因为有你，这个陌生的城市，我没有走失。只是，我辜负了你的爱，在我以为可以和你地久天长的时候，我的前女友给我原本安静的生活来了一场浩劫。她有了我的孩子，作为一个男人，我不能看着身怀自己孩子的女人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另一个城市，我必须回去找她。妍，也许是命中注定，我们没有走到一起的缘分，原谅我，曾经无意间闯进你的生活，没有给你幸福就不辞而别......”

From：莫宸

我相信我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忘却了眼泪是怎样肆无忌惮涂湿我的房子。我坐在偌大的房间里，抱头痛哭，昨天还睡在我身旁的男人，一夜之间，留一纸书信便销声匿迹。十月的上海，被冷落在垂死的枝干上，远处的梧桐树，在夕阳的余晖下尽显的沧桑。那群乌鸦，发出撕心裂肺的低鸣冲向天际，顿时无影无踪。那家画廊，门窗上的油漆已有剥落，透出原有的悲凉。

“苏妍小姐，请留步。”这个称呼，一如恍过世纪，我慢慢的转过头，看着这个陌生男子，一样西装革履，一样成熟稳定，像极了初识的莫宸，只是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少了些许阳光活力。

“你是？”曾经醉在心里的梦碎了，我无力挽回，却一直在消沉，苍白的脸颊上再寻不到曾经对莫宸的微笑。

“我有话跟你说，愿意进画廊来再坐坐吗？”说这话的气氛总是沉在死寂的灰白当中。

“这是莫宸给你留下的信，嘱咐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这个信封，让我一度醉生梦死，我双手颤抖的接过信，却没有紧紧的将它贴在心上。我知道，无非不过一样的话，让我再以一样的情节心痛许久。

“ 莫宸。他回法国了，临走前，我看到了他眼里的不舍，对你，对你们的将来，我看到了他微红的双眼一直一直盯着你的照片，从早上坐到中午，一声不响。某个角度，我看到他拿照片的手在轻轻颤抖，只是依旧没有声音。我看的出，他的心在剧烈的撕扯着。他很爱你，苏妍小姐。”

我在听了吗，为什么我的眼泪一直流，流过了莫宸曾经吻过的唇角，一直流到心里。我只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里，浓重的消毒水味，我的头疼的将要窒息。

“他的前女友琳达骗他怀了他的孩子，可是莫宸根本不相信，因为他从没有碰过她一下。曾经琳达当着莫宸的面，跟一个有钱男人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莫宸以为那就是暗无天日的日子。可是遇到了你苏妍小姐，他才知道他爱的方向。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琳达的父亲是莫宸公司的最大股东，一旦他撤股，莫宸的公司毫无疑问会破产，那莫宸的所有辛苦都会付诸东流。他不爱琳达，可是他爱他公司，所以万般无奈离开你回法国跟琳达结婚，全是形式所迫，全是被琳达的父亲所逼迫。”这段话一直响在我的耳边，尽管我做了很长很长时间的梦，这段话就像死咒，在我身体里游荡，让我每每想起他的时候心痛而死。

「伍」

我躺在病房里，尽管思绪仍有万千，可是又有什么能敌得过我对莫宸的想念。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时间为半个月后的飞往巴黎的机票，再没有任何话语。多日以来，除了心痛的感觉让我无法入眠，更主要的是对莫宸的想念。

上午10:30，我拿着莫宸留给我的机票，来到机场。我不知道此次去巴黎，是何种心境，即使见到了莫宸，挽回他的把握又有多大。当飞机穿越云层，我的眼泪一直在流。《Crystal plane》里，“Crystal plane，oh my love ，起飞的时候很困难，但还是努力的冲向天空，带着从不曾有过的勇敢e，plane，不到终点，不能换乘别的航班。 ”这句歌词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中，记得曾经我跟莫宸说过，我们的爱，不到终点，不能换乘别的航班。只是时过境迁，曾经的誓言，许诺是那么的渺小。

飞机停站，巴黎机场，看着接客的人来来往往，却没有等我的一个人。吉维尼的那片鸢尾花，已到了生命殆尽的时刻，当我站在这片花海前，满目凄凉，它们也为了博得游客的欣赏耗尽生命，如同我们的爱情，身不由己，终究枯死在这个萧瑟的季节。

礼堂的钟声已敲响，一对新人踏着红地毯牵着手走向神父。新娘一身白色连衣裙，姣好的面容，泛着幸福的眩晕。新郎，西装革履，阳光干净，神色略带忧伤。神父：“这位先生，你愿意娶你身边的琳达小姐为妻子吗，不管现在，或将来，不管贫与富，好与坏，都会爱她，珍惜她，至死不渝吗？”“我愿意。”男人的声音从教堂里传了出来，我能清晰的听出来那是莫宸的声音。教堂门外，我一直一直听着神父说誓词，直至让自己心痛到死。什么时候，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似离人的眼泪，似怜爱的馈赠。而我，伫立雨中，直至婚礼结束。。。

后记：有些爱情，注定只能守望，注定不能拥有，当我满怀信心的去巴黎以为可以挽回我跟莫宸的感情，却意外的听到礼堂里他们誓爱的言辞。我躲在门外，任眼泪肆意流，我知道，莫宸不会知道，我来了巴黎，来了她们结婚的礼堂。终于，我还是离开了吉维尼，离开了我向往的那片鸢尾花，当飞机穿越云层，我知道，我的爱寻不回了，那朵血色鸢尾花又在我的心里开出盛世年华，只是我对你的情只能伫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