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男人骚扰我几次想跳火车

对外地人来说，通往家的路很多，坐火车是其中一种。

而对小月来说，坐火车有如押宝。淡季还好，旺季却心有余悸。比如春运。都说一票难求，她有关系好买，只是最受不了那些骚扰。她是一个谨慎的人，每次坐在下铺后，先要观察周围的人。对面如果是同性，有如中了头彩。如果是异性，中了一个岁数大的、口里喷酒气的、不怀好意的，心情就坏透了。遇异性，她更喜欢秀气的男生，这样的人坏也坏不到哪去，脏也脏不过界。只是那些土埋半截的人，总想晚节不保，玩一把暧昧。这样的人要当心了。当然，如果是同性，她也要挑一挑。和自己年龄相仿的，或没到更年期的女人，她都不讨厌。犹如去公浴，身边相邻一个女孩，不管她长的如何，胸大不大，胖瘦如何，都不会有妨碍。可是，年纪大点的毛病就多了。先是盯着你身体看，然后眼珠子乱转，不知在琢磨什么。生活中总有莫名其妙的人产生莫名其妙的想法。

生旦净末丑，火车就是一个大客栈，社会浓缩的影子。卧铺间毕竟有距离，那些挤硬座的普通车厢的人蜂拥而至，身体纠缠在一起，不管你喜欢不喜欢。过去生产队那大炕，不管啥成分的人都要睡在一起，你要忍受各种干扰。适应各种环境。也许这就是现实的生活。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正发呆中……

不幸终于到来了。真是怕啥来啥。对面，一个老男人。猥琐的面孔。一脸牛皮褶。看一眼不想再看第二眼。老男人嘿嘿地笑着，一直瞄着她。她没理会。不想和陌生人说话。何况是这样一个老色鬼。女人单独坐车一定要清高，不能随便搭讪的。这不是公交车，你骂他一声臭流氓到站就下车了，这一站很长很长。这种潜移默化的骚扰足够折磨你全部的行程。列车员总不能因为他有流氓潜质就撵他下车吧？骚扰罪不是强奸罪。没有事实构成，法律也不搭理你。最后遭罪的还是你。可对面这么坐着，目光总有相对的时候，发现老男人的视线总是在她的身上。拿出一罐啤酒，也会冲她挤笑。吃点东西，嘴巴啪啪作响。似乎在引起她的注意。去拿东西，他假装帮着倒地方，手脚却不老实，缓缓靠过来。然后就是相对两个腿搞摩擦。无奈，她只好脱鞋上铺。我和你有距离，你总做不了小动作吧？总感觉那猥亵的目光扫来扫去的。唉，避开，靠着被子看小说。要熄灯了，老男人脱下外裤，好像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太监，穿着下身撑起的保暖长裤走来走去的，一会拿这个、一会拽那个忙个不停。暴露癖。干柴遇烈火。不知咋得瑟好了。她赶紧扭过脸来。唉，真想跳车了。奶奶的。好在那个老男人不知她的性情，没敢有太大的行动。只是试探吧。据说对付这样的贱男要么给他晒台，淡漠不理。要么学泼妇，嘲笑一声：这么小你也敢拿出来显摆啊？她很后悔自己没有修炼成狐狸精似的女人，对付流氓的办法，就是你比他还流氓。

对着脸睡，对方浓重的呼吸和酒气喷到自己脸上，鼾声和对方丑态一睁眼总能听得见看得见。转过身去，总感觉留个后背不安全，加上地上还有自己行李箱之类的东西，万一被人偷走了怎么办？这年头，顺手牵羊的人太多了。听表姐说，坐火车去了趟厕所，回来发现枕头下的包被偷走了，可怜的表姐还告诉对面的老头给看着点，结果，老头和包都没了。恨得表姐怪自己多嘴了。看来，对陌生人还是有戒心为好。这个教训一直伴随着小月，重要物品一定随身携带。在车上，那些有意无意找话题的人，她一概不理。不知你的底细，怎会对你下手？还是你自己太忽略了。要不，调个头睡？广播里说，最科学的睡法是头冲着过道这侧睡，车轮的摩擦声相对较小，也安全些。可是，脑袋冲着外面睡踏实吗？在中间还好，在门口总有人走来走去，不小心碰了你。若是在上铺中铺还好些。唉。买个上铺相对安全，可是窝着头挺难受的。中铺坐不起来。下铺宽裕，可是总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无奈，只好仰着睡吧，虽然这是自己最不舒服的姿势，最少综合了两种：既可避开那讨厌的呼气，又可防止被人偷窃。过来一个人总有感觉吧。睡到半夜。一睁眼，一个男人站在身边上面摸摸索索的。不知他什么动机，还是在梦游，两分钟后，小月终于坐了起来。男人看她起来，赶紧说，我的眼镜不知掉哪了，你那有没有？怪哉，睡觉还带眼镜？文艺青年吧？还算文明，没到自己这里摸，否则真给他一个嘴巴。她在枕头上抓了下，真有个小镜框的眼镜，递给他。男人点头哈腰谢了，上了铺，一会鼾声四起。隔壁吃奶的孩又啼哭。有人说着梦话。还有人嘎吱嘎吱地磨牙。臭脚丫子味，酒汗味儿让人鼻塞，透不过气来。唉，再也睡不着了。这车店似的火车真是烦死人。她原来住的房子都是独门独户的。哪遭过这个罪！真有必要坐那2330元的一等车了。绝对没有这等烦恼！可是一月挣3000多，坐个火车就花去2300多，你认为值吗？舒服是有代价的。改坐飞机？飞机舒服，没有乱七八糟的人，但禁忌太多，只能坐着，还要担忧安全，直到落地的一霎那，心才稳定下来。

…………

做人难，坐车难，坐火车更难。五湖四海的人，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这一夜如此漫长。唉，既然睡不着，起来转转吧。那些红男绿女在被窝里蠢蠢欲动，真羡慕恋人的情调，亲热不分内外，火车不是交通工具了。是情人旅馆。是爱的港湾。你看别人是风景，你何尝不是别人的风景？很羡慕那些倒头就睡的人，什么环境都能生存。硬座车厢，有些人在两个座位底下铺张报纸就睡觉，睡的很香。看来，睡觉也有最高境界！

断断续续，几乎一夜没睡。早起，去照镜子，才发现自己老了许多，憔悴了许多。不由得骂了句：妈的，这火车真不是人坐的！能把人变成鬼。淑女变成俗女了。可是不坐又怎么办。你又不是鸟，想飞哪就飞哪。不过，想想自己还是幸运的，和那些因各种原因买不着票的人来说，痛苦是小巫见大巫了。

下了火车，长出一口气，唉，噩梦之旅。仅仅一个夜晚就让她感触许多，才知这个世界之大，不是所有的人都可在一个屋檐下生存的。你要忍受你无法忍受的习惯，接受你不想接受的现实，经历过折磨，等待，最后才能到达终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