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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的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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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泪水淌满脸颊的时候,我知道这与三年前的泪水是不同的,这是一种令人欣慰的泪水!我那病危的父亲经过有三天三夜的抢救,已经脱离危险,转危为安,在洁白的病床上进入了温暖的梦乡。医生走出抢救室宣布这一消息的时候,所有在场的人都欣喜得流下了眼泪。我驻足走廊遥望夜空,此时此刻,在遥远的天国,一定有一双眼,如星星般注视着我们,溢出泪水,如我们这样的欣慰而留下无限的遗恨与衷伤,那便是我的二叔。

一路的感恩

三年前一个夏日的午夜,婶婶急促地响我家的房门,将我从被窝里叫醒,走进黑暗的夜巷中。二叔的病又犯了,而且不同往常了,下面流血!见到二叔的时候,旁边的侄子侄女在低声的抽泣。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年迈的父亲就坐在我的身旁。二叔的神志还很清醒,指着床单上那一道拉长的血,说快,找车,去镇上的医院!

我打亮微光的电筒一脚高一脚低地摸黑赶到九冬屯唯一的手扶机手李六叔家,拍开他那扇漆黑的大门。李六叔听完我的请求之后,揉醒了他惺忪的睡眼说,这可遭了,今天我的车正好大修,放在农机站还没有拉回来呢!这可怎么办呢?我转身离开李六叔,他拉隹我的手说,我带你到村部代销店去打电话要救护车吧!

村部?离这有五、六公里哩!我跟在六叔的身后,爬越着隔阻我们抵达村部的两座大山。我脚后跟那双新鞋带已经掉了好多次,最后断了。我吸着它在牛羊留下的印窝里踉跄地行走。“我们走的是牛路,不是马路。你得快点,要不然就要误事的。”六叔在前面说。我紧跟上去,可是我感觉到我的脚不一定是起泡了,肿了,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蒸腾到我的腰间脊,我像中的一根芦苇在巅簸不平的山路上行走。

走完了五公里多的山路之后,我们来到了村部的代销店。六叔拼命地拍打店家门板,喊醒了店主。打通了电话,“我们马上发车!”那头的医生作出了允诺,我们松了一口气。但心中那块悬挂半空的石还没有落地。从离我家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刻钟了。不知道现在的二叔是怎样六叔回去报信并伯准备,而我就在村部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三十公里的村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来?一刻钟还是两刻钟,还是更久?我想象着那部急切而又小心行驶的车:进山口、上山道、下山谷,上下巅簸、尘土飞扬,稍不留神就有跌入山谷的危险。这条路我走了二十多年,哪儿的坎大,哪儿的坑深,仿佛历历在眼前,多少年来一直如此。就如这夜幕下的村庄:旮旯、闭塞、贫穷、落后、亘古如斯。

凌晨时刻,一阵急促的脚声把我从迷糊中震醒,乡亲们已经用简易的担架把二叔抬来了。他们突然而至,让我感到一阵惊悸。微弱的光里,我看见带着众人护着二叔前来的父亲,一脸衰老而木然的神情。“你二叔又流了好多血,他的脸色进都黑了。”六叔对我说。可是救护车还没有到,将近一刻钟过去了,我们怎么办?六叔走进店门,用力地拨打医院的号码,慌张而焦急,但是值班人员说,车早就出发了,可能还在路上。“路上,哎——”我听到了几声沉沉的哀叹,和接下来的几声抽泣。这种哀叹和抽泣又击中了我的心坎。六叔来回地踱步,像铁笼中的困兽,无计可施。暗夜中,我看不见他们是怎样的骚动,然后翘首望着原本看不见的路,满脸的沉重,然后静静地淌下多少无奈的泪水,二叔痛苦的呻吟撕破了这夜的静寂。

救护车是在凌晨三点才来到的。那时,二叔已经流了大量的血,已经晕迷过去。车在山路上行驶,我们恨不得它飞,但是它飞不起来,依然像一只地上的甲虫,缓慢地爬行。到达医院,经过医生紧急地输血抢救,二叔终于醒来,他睁着眼,用一种查找的目光看着周围的人群,他看见了他的妻儿,看到了一直护着他来到医院的哥哥——我的父亲,还有乡亲们,然后安静的睡去。

二叔得的是什么病,院方没有能够作更深入的检查和诊断,因为来得太晚太迟,因为不断地大量地流血,第二天早上就下了病危通知单。如何抢救,医生只能根据以往的病史和眼前的症状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

在那个阴沉的午后,促使我二叔离我们而去的也许不仅仅是一直折磨着他的病魔,还有那笔昂贵的医疗费。我没有忘记就在医生决定要做开腹手术交代家属准备八千块钱的时候,是谁走漏了消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就在医生准备摘走呼吸机的,将他带到手术室的时候,他睁着眼,异样的紧张,拼命地摇头,而血就在他摇头的刹那不断地流!难道他看见了这巨额的医疗费是一个无底深渊?看到我们亲戚朋友为了他倾其所有,四处奔波?看到早已家徒四壁而雪上加霜的日后?他紧紧地抓住父亲的手,抓住病床,不给医生移动他,所有的人都来劝,所有的人都淌着泪水!焦急、无奈、悲痛的泪水!二叔离我们而去,在那个阴沉的午后,带着无限的哀伤与遗恨!那年他三十六岁。

时过景迁,谁也没有料到,三年前,带领众人护着二叔经过惊悸哀伤的父亲,也在近似的夏日午夜病倒了。接到家人打来的电话,我就想起三年前刚刚过逝的二叔,还有那些令人心有余悸的场景。而我那焦急而沉重的思绪是在我踏上回家的路上,和护着父亲赶往医院的途中渐渐消失的。

回到家中,拨动家中那台电话机,就可以向120求救,三十多公里的山路,半刻钟救护车就到了。接到家人打来的电话,乡亲们送父亲上车时候,只听见一个声音说记着拿好合作医疗证!一切都做得那么平静。车上路了,在平坦而宽阔的水泥路上,稳稳地开着。车里车外一片平静,稳稳地前进,我的内心突然涌起一股激动之情,空夜的星星是那样的闪亮明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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