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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灿灿的黄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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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及中秋,遥望月圆,徒怅追忆,念遍天涯。

金灿灿的黄菊花

中秋的月,承载起太多的思念,承载了太多的亲情,承载着太多的关于你我的一切;父母带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却是你用你宽阔的肩膀撑起了我走过的生命之路。你的生命之钟永远的停摆在了1999年9月19日,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而没有了你的我正日夜挣扎在充满艰辛的尘世里,我的爷爷,我一生的依靠。

子夜的月光下,我将心紧紧地贴在远在天国的你,找寻一份遗失了许久的暖。从书柜里翻出一本已经泛黄的日记,伴着一盏孤寂的灯,翻开扉页,歪歪斜斜的字已经褪色得模糊不清,那是我平生的第一篇日记:“1976年3月6号,天气:晴;爸爸病了已经快一个月了,家里已经好几天没油了,昨天晚上醒来,看见妈妈在抹眼泪,我忍不住跟爷爷说妈妈哭了,爷爷急呀,怕我们姐弟吃不饱。今天一大早,爷爷就上街去了,肩膀上挑着几颗树苗,背着一个草绿色的书包,包里放满了爷爷积攒了半个多月的鸡蛋,上街去卖;快中午的时候,爷爷回来了,买回来了一斤油,和一本封面写着日记的软面抄,爷爷说那是给我上次参加全县小学生作文比赛的奖励,我知道爷爷自己上街肯定舍不得吃早点,用省下的钱给我买了日记本”。

那时爷爷你说:“以后写作文你就不用写在烟壳纸上了,爷爷不抽烟卷抽旱烟了,就没有烟壳纸给你打草稿了”,可惜那个时候自己太小理解不了你抽烟习惯的改变是为了省一点钱家用,只是觉得我的草稿纸从此便没了。

爷爷活了八十三岁,一辈子劳碌,一生苦命,三十二岁年纪轻轻的就丧妻,做了五十一年的鳏夫,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儿子长大。生活硬生生的把你一个大男人逼得学会了打毛衣和纳鞋子,妈妈是知青,城市里的女人要打理农村的生活,什么都要学起来;又是你一边要忙着农活筹钱给叔叔娶媳妇,一边还要照顾着我们姐弟。小时候的我一直和你睡在一起,黄昏我常常在被窝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你的大手也能如邻居大婶那样灵巧的编织着毛衣,纺着纱线的时候,总是不懂事理忍俊不禁的偷笑你。

我依然清晰的记得,你63岁那年春天,得了肺结核,一咳嗽就吐一大口一大口的鲜血,每天晚上,那个盛了半盆灰的破脸盆里,到了早上全是血淋淋的一片,医生说你活不到夏天了,爸爸妈妈都找裁缝做好了你的寿衣了,可你还是坚强的活了下来。

包产到户后,家里的日子渐渐地好了起来,我也娶了妻生了子,原本你可以轻轻松松的在家享尽天伦之乐;可命运又一次为难了你,为难了你的孙子。在我大病的四年里,当每天清晨看到你苍老的身影早早的和我的父母一起在田间忙碌着时,看着辛劳的你们和年轻的妻子幼小的儿子,我一度愧疚得不想拖累这个家,要想放弃我的生命时;又是你在我最消沉的时候陪伴着我,讲你和病魔抗争时的信心,树起我对生命的信念;到了熬药的时候,你又匆匆的赶回来把药煎上。记起那年黄梅季节,天下了一整月的雨,家里已经没有了煎药的干柴禾了,是你冒着雨走了几公里的路,从我丈母娘家背了一捆干柴;回来的路上,你摔了一跤,膝盖上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这个疤痕直到你走后,我最后一次为你洗澡时,还深深的镶嵌在你瘦弱的膝盖上。

那天你早早的吃好了晚饭,如同平日一样在村口等着我们陆陆续续的下班回来,然后又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看着我们给蚕宝宝添桑叶,而这时你却突然的倒下了,就此昏迷不醒,一个星期后,你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走了,也许是上苍垂怜你一生的苦难,让你走得是那样的安详。

爷爷你走了整整十二年了,每年的这个时候,你坟头的那一丛金灿灿的野菊花,伴着凉爽的秋风绽放,而自你走后,庭院内的那一丛你生前亲手栽下的菊花就从此绝迹,再也找不到你在时这个季节飘的那一院馨香。

我的爷爷,我一生最不能忘怀的你,过几天就是你的忌日,我准备了你最爱吃的月饼,你最喜欢喝的白酒,来你的坟头祭奠你,再一次感受你给我的爱,曾经睡在你身边的暖,再一次看那一丛金灿灿的黄菊花绽放的绚烂。

谨于此文祭奠我那远在天国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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