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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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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差不多都偶尔在打开,只是无聊又无奈:看到的都是无话可说的人和有话难说的人;掏出电话,不知给谁能够通话,一片的茫然。关了电脑,关了灯。黑暗随即占据了整个竹楼。

此去经年

下了楼梯,灯光被甩在了背后,人顷刻间消失于厚厚的夜里。世界上的一切,美好的,丑陋的,全都在消失于这无垠的黑暗中;同时,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丑陋的,也都为我所拥有。“惟山间之风,江边之朗月,为我所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是苏东坡旷达宽阔的胸襟,今我感慨亦同。只是此时没有了朗月,只有冰凉冰凉的丝丝寒风。但此时的我,的确可以目之为色,闻之得为声,嗅之则为香,触之则为处子肌肤……

黑这色彩,在西人眼里是世界宇宙间最饱和最丰富最伟大的色,但在国人的眼里却是最恐怖最阴森最寒冷的色彩。这其实关系都不大,最主要的是,在这无边的黑夜里,自己可以袒露一切,灵魂和身子,沐浴自己的身,沐浴自己的心,沐浴自己的魂。思绪可以在梦的空间时间的隧道忘情地遨游飞翔,可以想象拥有平日里不敢想不敢思的任何东西,月亮星星,鲜花翠竹,高山流云……

梦耶?此刻为梦,梦亦是此刻,庄周就有蝴蝶为我耶?我为蝴蝶耶之感慨。此亦为本人之叹。梦最美,也易醒,醒后一切都烟消云散,随风而去。可明知如此,人们却还是为这诱人的梦,五光十色的梦,馨香四飘的梦,几乎穷尽了毕生的精力和智慧去追求,去实现。为之梦,弄得自己的身心疲惫,弄得自己头破血流甚至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无怨无悔。这是一种悲壮的感天泣地的美,人世间就是因为有类似的痴情男女而使人类历史丰富多彩有声有色得多,不然那历史一定枯燥乏味单薄得多。人就是这么个怪物,往往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拥有的不知珍惜,失去了方知弥足珍贵!风流才子柳咏也等与意中人离别才感叹“此去经年”,“良辰美景虚设,纵使有千种风情,又与谁人说?”何等的惆怅,何等的伤感!何等的无奈!这引起了古往今来多少男男女女的灵魂的颤栗和心灵的共鸣!

是啊。知音不在,眼前一切美好何用?昔日伯牙闻知子期不在人世时感到高山流水也无人欣赏而愤然摔琴,就是名证;只是,人就算得到了拥有了又咋样?设想,柳咏与他可心的人再次相见相拥,那千种风情,总有叙完的那天;那良辰美景总有出现审美疲劳厌倦的那天,这时,他的风情也得转移到别处去了。因为人是一个永远填不满,装不满的无底盛器,当原有的需求满足后,新的另一个需求随即占据了原来的位置,这既是推动人类永远前进发展的动力和源泉,同时也是人永远把自己弄得很疲惫,最终成为悲剧者原因所致。入世者认为此好,遁世养生者则以此为大谬也!一阵蛙声响起,也算是对我那孤寂灵魂的安抚。

夜空黯淡了些,远处出现了颗明灭可现的星,似乎是沉沉的夜空能够点透气的空隙,人似乎可以喘上了口气了。但一丝浮云总是在周围飘来荡去的,不知最终那好容易出现的星,是不是就这样成为我心灵永远不灭的梦,黑黢黢的远处,有依稀可辨的房舍,远山,似乎也听得见似水非水的流动,那是黑夜独有的天籁之声,其美妙不亚于春江花月夜,不亚于二泉湖泊上的那轮纯净的圆月,不亚于连接天地荷花映红的那彩虹。而这却的我的独有!期冀有人分享,只是期冀而已!

夜太沉,风太冷,把身子蜷缩紧些,逃回了屋!

此刻,竹楼的窗外有明月,皓月里是无边广袤的澄净,澄净得让你心甘情愿臣服于大地的疆域里,而大地亦是开阔无际,斯时心灵静如处子,稍纵动若脱兔。

只是两者的交界之处,一些困惑,一些抑郁,一些念想,这些或那些充斥暧昧的思情无处容放,却一味的纠缠不止,直到搅得心绪不能安顿,一切获不得解释,获不得告白,获不得终极的答案,似是读一部尾页残破的小说,一开始就要原谅缺失的存在,一相见便明晓结局的渺茫。

这是件很悲伤的事,一如生命总是无力掌控在我们手心,十指之间泄漏的年华和情意再恒大的引力也不能将它捡起,铁定的命运,沧桑的现实,热烈的幻想,善良的愿望,哪一个更持久有力,哪一个才能更无缝嵌入我们的生命内核里去呢。

史铁生《活着的事》写到,“活着的事,大抵在两个方面,务实或务虚,缺其一,便可算得残疾。”

务实是属于物质世界的范畴,是实际活着的基准状态,这世界的人们大多需要如此境界去圆满生活的华丽,有如歌功颂德的世事报道,进入不了心灵层面却断然不可弥缺。务虚便是归于精神领域的状态,隶属柏拉图的家园,像诗歌一样有辽远的理想,质朴的灵魂,孤独的信仰,痴迷的热爱,只为成全自己。人若偏好务实会很疲累,若执意务虚会很孤寂。能做到虚实相济,两好无间的融合交汇,才为完整安好。

近来,我正在创作一个独舞《版纳空灵》,自己的心灵常脱尘游离于一个虚渺的地方,那像是一片原野,像是一个小镇,又像是一处山林,一座岛屿。我只身一人穿梭其间,周旁的景物似相片一张张被记忆翻过又翻起,有的十分熟稔,有的从未触见,有时目光飘移,有时倾神贯注,距离相近又相远。

我在那里,活着,思考着大地万物丛生的意义。

我在那里,活着,无人扰乱我的安静,流落,行走,写字,做梦。

我在那里安心经营着一间灵魂的客栈,朴素的装饰和写意的架构,环绕恬淡的钢琴曲,不求繁盛热闹,若偶尔有人进出,就是些许简单言语和眼神默然的交流,只要温暖着心,就好。

我在那里。我在哪里?

此刻我置身于这里,嚣壤不断的街市,旁侧汽车鸣叫,人声鼎沸,心躁气浮,与我的那里相悖甚远,无论是表面还是细节里始终没有一处的重合,唯一可以照亮灰暗的许只有云层里的那片澄净。

然而,仰望月光该是多么优美的姿势,我们将心灵寄予亲近性灵的光阴该是多么稀缺。

我们着急赶路奔向所谓的目的地,一再疏忽清理心灵的淤垢,我们的脾胃在油腻美味的熏泡之下严重匮乏青蔬的滋润,身藏暗疾却浑然不觉。

终有一日,一切隐患都将显现在生命的每处角落,每处器官,泛痛全身,那时想要根治为时已晚。

而人永远不知道她将会后悔些什么,因为她在决意一刻时,已经比较权衡再三,自是以为值得。

卧室里,一盆文竹长得正是翠绿鲜活,近日又有一根细长的嫩枝从根底旁逸而出,有股冲天的气势,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记不清我养过有多少花了,在我看来,这花盆里栽培的植物无论是什么颜色,什么品种,只要活着,我都觉得好看,即使不久之后必然会枯萎,凋败,也依旧乐此不疲,一如既往继续买花,养花,看花。

我们生存的周遭,郁郁生机、蓬勃生长的事物越来越寡少,起伏无形,微澜无恙,许多表面的寂静已接近冷漠的田地,心灵的水域长久闭塞堵困,滞留不前。

眼底的这一抹绿色,那么真实,那么明亮,似穿越寂静的树林,有一小簇芳草的清香飘窗而来,湛蓝洁净的天空映射在透明宽大的玻璃上,在那一刻,我依稀照见了自己的心灵。

近来一个多月瘫痪的妈妈身体一直很差,我需要尽力去照顾妈妈,除了正常的演出,没有精力安心打理博客。夜里总是睡得不安稳,兀的半夜里会醒来,思想清洌如白日,丝毫不倦。抬头看墙上钟表指向凌晨三点半,平日我若不在夜里写字,睡得一向踏实安妥,像如此的辗转反侧还是不多的。

而今夜,我想,该是窗外的月色照醒了我的梦境吧。

穿着睡衣,续了一杯普洱茶水,端起走到窗前,窗外夜幕正酣,若不是月光下凤尾竹的舞动,黑夜还是照常的沉默,撩不开一丝声响,说万籁俱寂也许奢侈了些,至少却是恬静收敛的安息。我喜欢这褪去生活喧杂的单纯素净,留恋这种疏松和隔离的状态,我常在想,庆幸人类拥有这黑夜与白昼交替的自然景象,不管单一存在哪种状态都是残缺的生活,要有静有动,要明暗相济,才会焕发互补互融,相生相宜的绚彩底色。

了无睡意,却不忍发呆荒废这会的时光,打开电脑,点开音乐,一曲傣族葫芦丝一波一波涨满了房间每个拐角。我喜欢的傣族音乐我总是双耳不倦的循环聆听,飞舞的旋律像是一种安宁的药剂,不断给我身体注入妥帖的分原子,依赖着其中的养分我得以调理紊乱的思绪,维持身心的平衡感受。或许这已成为了我日夜厮守的一种习惯,而习惯就是一种信尔无他的固执,是一种最最平常的生活信仰。

生活中,谁人没有几个固定已久的习惯呢?

习惯听一种节奏和曲风的音乐,习惯喜欢一种文风或思想的作家文字,习惯走着那一条通向目的地的路径,习惯享用一种品牌的服饰与化妆品,习惯吃一种口感的食物,习惯看一个频道的电视,习惯某个人的语言在你耳边触动,习惯一个人的气息,一个人的方式……

忽然想起昨晚临睡之前翻过村上春树小说里的一句,“世界像一锅稀粥,黏糊糊的没有骨骼,无从把握”。

个体如我们,就连自己的人生也通常大半是无可预想,不能完全左右的,当然更无从把握世界。

只是我可以做到的是将日常生活诗意的表达和婉转的哼唱。

文字其实能够产生无处不在的气场,我常在不同气场的环境里停留呼吸,每一种环境亦给我带来迥异的存知感受,有气味呛烈,浓香的场,有气味均匀,平和的场,有气味悠淡,冷静的场,有气味芳甜,细腻的场……

所以,那平和,逸趣盎然的气场使得我情不自抑的向它亲近,进而欢喜不已。

而夜正是徜徉气场的最好时刻,它里面的气息与生命幽深处的某些本质会擦碰出磷光的火花,有稠淡不去的版纳花香。

想来,节气已入立冬,流年里始终有许多值得雀跃的时刻,总有一些喜悦静静流淌在日子的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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