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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一刹那,爱恨一生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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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沥细雨惊醒了心底的那片冰凉,瞬间汇聚成奔流不息的江水,澎湃汹涌。

花开一刹那,爱恨一生缠

是谁的眼泪沾湿了夏日的黄昏?又是谁无情的双手携去如阳欢颜?

如果说这是一场冤情,六月天应该飞雪,如果说这只是一场梦,春去时梦就该醒,如果说这只是破茧成蝶的一段历程,那么时间之水,又怎能泅渡心灵的海走向彼岸。

太多的苍白,又太渺小,仿佛沧海桑田里的一粒沙尘,随时有可能被逛风卷走。

我把它演绎成一段凄美的故事。其实,我以为它只是一个故事,一个和我毫无相干的故事,殊不知在叙说的过程中,我似乎已溶入其中。我就是他,或是她。那一滴泪,那一缕愁,那一丝笑容,一直重复再重复。

我躺在床上,脑海里充满各种奇怪片断。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凌子琪就睡在离我不远处,当然是一张床上,只不过她在床那头,我在床这边。前几天,我和她狠狠吵了一架,到现在还没和解。人常说,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合。可这次,她看起来,根本就没有要和解的意愿。吵架已过去三天了,她还不搭理我。不管我怎么哄她,她都是无动于衷。我是个男人,已低声下气求过她了,既然她不理我,我也懒得和她说了。

可能凌子琪忍无可忍了吧,她忽地从床上蹦起来,问我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干什么呢?我说你管我呢。她骂了我一句疯子,又倒在床上,并且一把抢过我的被子裹住自己的身子,给了我一个硬生生的后背。莫名其妙的,一股火从脚心串出,烧到了脑门。我一把掀开她的被子,整个人扑上去压在她身上,嘴巴凑过去,死死地贴在她额头上。她嘴里骂着,林峰,你这个混蛋,快放开我。我没理会她,而是得寸进尺,用自己的嘴狠狠堵上她的嘴,好让她叫不出声来。她用力挣扎,整个身子乱扑腾,就像是被老鹰抓住的小鸡,垂死挣扎。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乘机从我怀里挣脱出去,随即从床上站起来。蓬头塌面,双手叉着腰,破口大骂,林峰,你神经病呀,折腾啥呢,我明天还要去画廊呢。

我无话可说,就在凌子琪叉着腰那一瞬间,我的胃口就倒了。她的温柔,她的可爱,瞬间转换成泼妇模样,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下床,穿好衣服,头也没回,走出了这个家。外面还在下雨,细细的雨丝,寂静的街头,闪烁变换的广告牌,在雨色中夹杂着一丝神秘。摸一下口袋,想找出手机,看几点,结果手机忘记带,幸好钱包还在裤兜里。我不敢打开钱包,就算不看我也知道,钱包所剩无几。我把手插进裤兜,缩缩脖子,延着街道漫无边际走下去。反正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没什么好怕的,即使遇上强盗。

我已没有工作好几个月了,平日消费家用,都是凌子琪一个人的工资。或者可以说是凌子琪养着我。女人有时候比较犯贱,明明恨得要死,甚至想拿把刀杀了男人,可当男人真正离开时,又哭得要死要活,一颗红心斩钉截铁,誓死要和这男人在一起。有时候,我真的弄不明白,这到底是因为有爱,还是因为占有欲。总之我和凌子琪分分合合,哭哭闹闹,无数次。而这种闹剧,都会不了了之,我们又开始勾肩搭背,卿卿我我了。

第一次看见凌子琪,她清纯的模样,已深深扎在我脑海里,再也无法拔除。每当思绪乱了的时候,每当行为乱了的时候,那幅画一样的场景,就会呈现在我面前,让我无力抗拒。那个时候,我在KFC打工,有一天,雨下得很大,店里顾客不多。靠近窗子坐着一位女孩,眼睛一直盯着窗外。我在收银台,她侧对着我,一袭长发,一件碎花棉质连衣裙,高跷的鼻梁,虽然看不见她的眼睛,但凭我的直觉,肯定是大眼睛长睫毛的那种。我看得发呆,过了一会儿,只见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一支笔,在本子上开始画起来。同事看我看得入神,开了玩笑问我是不是看上人家了。结果如我所愿,虽然我没敢上前搭讪人家,但我运气比较好,她离开时,把手机落在餐桌上了。我想我的机会来了。至于我是怎么搭上凌子琪的,不用说,大家心知肚明,总之凌子琪很快就投入我的怀抱了。

凌子琪是学美术的,在一家画廊打工画画。她刚毕业不久,没什么人脉关系,在画画界也没什么名气,所以能在别人画廊里买自己的画,已经很不错了。我平日里喜欢写些东西,虽然在几家报刊也发表过一些文字,但靠微薄的稿费不足以养活我,所以我在KFC一边打工,用业余时间来写作。和凌子琪好上以后,凌子琪用自己的收入为我们租了房子,她说让我在家好好写作,她力挺我实现自己的文学梦想。我很受感动,便开始没日没夜的敲电脑。终于我完成了第一部长篇小说,写了三十万字的小说。我满怀希望把它寄给一家出版社,希望可以出版,但得到的答案是,这部小说如果按市场行情,故事太普通太平淡,没有市场价值,如果以文学为类,又显得烂俗,没有文学价值,所以稿件被退回了。我又试着联系几家出版社,都是白搭。

我开始抽烟,酗酒。刚开始凌子琪还会安慰我,鼓励我,甚至整夜陪着我,慢慢的,她开始沉默,每当我写不出东西,闹脾气,她都会选择躲在一边不说话。有一次,我还出手打了她,问她是不是嫌弃我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流着眼睛看着我。酒醒之后,我向凌子琪道歉,凌子琪流着泪说,她妈生病,住院需要钱,但自从她租房子以来,成了月光族,根本没钱寄回家,她已经向她的老板借过一万块钱了,再借也张不了嘴。我对不起凌子琪,是我连累了她。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个失败的男人。如果爱她,就应该承担起应有的责任。至少在经济上男人应该是独挡一面的。凌子琪做得很好,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为什么自己受挫之后,还要拿她来出气,还要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她身上。

其实,我们也要有日子过得悠闲的时候。每当吃过晚饭,凌子琪画她的画,我会爬在电脑前,写字。中间,我会倒杯茶给凌子琪,然后静静欣赏凌子琪的画。凌子琪有一个本子,整本全是我的素描像,各种各样的表情。沉思的,忧郁的,微笑的,站着的,坐着的,行走的。我觉得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了,女朋友不但漂亮,而且有才。甚至让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每每这个时候,凌子琪都会在我脸蛋上狠狠地咬上一口。真的,那是一段很幸福的时光。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半夜三更,离家出走。我转过身,沿着原路往回走。我已经想得很清楚,天亮之后,就去找一份工作,先让我和凌子琪的生活步入正常轨迹,至于我的写作梦,在打工期间,仍然可以坚持。只要坚持,梦想会成真。想到这些,我的心情忽然变得开朗起来,胸膛也直起来,全身上下,有了力气。

突然雨点大起来,还夹杂着阵阵的闪电打雷声。凌子琪最害怕打雷了,我就这样跑出来,她一个人肯定很害怕。我想我应该先打个电话给凌子琪。前面不远处有个电话厅,我急步走过去。电话拨通之后,果然凌子琪被打雷声吓到了。她在电话里哭着对我说,林峰,你赶紧回来,我一个人害怕。我说,子琪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别害怕,我马上就回来。凌子琪说,林峰,对不起,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应该好好陪着你,不应该冲你发脾气。我的嗓子开始哽咽,放下电话,我恨不得马上飞到凌子琪身边。

因为爱着,总是相互折磨,因为爱着,需要包容,因为爱着,需要付出。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妈妈的脸庞。她和爸爸,表面上看来,似乎一生都在斗气,甚至争得你死我活的,但他们的心一直是紧紧系在一起的。当有一天,爸爸的身体突然跨了,妈妈什么话也没说,什么抱怨也没有,用着十二分的爱,侍候着爸爸。我很想亲口对他们二老说一声,谢谢。不光谢谢他们把我养大,而是他们的行为给了我正确的方向。

我没发现自己原来已走了这么远,不过没关系,过了这个十字路口,就到家了。一想到凌子琪调皮的样子,一想到凌子琪欢快的笑声,一想到凌子琪温暖的拥抱,一想到……突然一辆车子尖叫着向我开过来,一束白光直直向我射过来,剌得眼睛生疼,我来不急把手放到脸上,身体被抛出去老远,我脑海里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空白,在细小的缝隙里,浮现的全是凌子琪微笑的面孔。凌子琪,凌子琪,实在没力气了,我只想闭上眼睛,睡一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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