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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时光,可以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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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老宅西边不远处,就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

有多少时光,可以念念不忘

三月末光景,麦苗绿油油的,远远看去真是象绿色的海洋。阳光倾泻下来,微风拂过的麦田,便漾起千万重波浪,闪着暖湿润泽的光亮。

这样的日子刚褪去冬的痕迹,风还依稀着一些强势,最是放风筝的好时节。

每年,爸总是于春暖前不便出行的天气里,为我和弟弟赶制风筝。那种样式极简却飞得最高的风筝爸做得最拿手。他先是劈一些宽窄适中薄厚相宜长短不等的竹篾片儿,用一长一短两根竹篾横竖起搭起一个十字架,用细的丝线密密匝匝捆扎好,周边再架起轮廓来。将四边固定好后,便用妈事先打好的面糊糊将整个轮廓都用纸糊得严丝合缝,起先爸是用报纸糊的,偶你用柔韧度较好的白纸,如果有时间也有兴致的话,妈会在纸面儿上作些简单的水墨画儿图案。然后,便是粘尾巴了。妈总是事先将一些不穿的旧衣服扯成布条儿,然后穿针引线将它们拼缝起来,而尾巴的长度是要依爸的吩咐的。用爸的话说,这关系到风筝能否平稳起飞且飞得高远。得显示空中的舵手的神韵啊。

等一切妥当,我们便牵了风筝来到空旷的野外。爸理所当然是舵手。他先找准风向,让我们托起五颜六色长长的大尾巴,并尽量举高。现在想来,那时我们姐弟的举动,煞有董存瑞舍身炸碉堡的大义凛然。而爸则一手托了风筝,一手持了线,逆着风的方向慢跑起来,脚步的频率是取决于风的大小的。风大时,还可以稍有懈怠,风小时,便是要加快了步子的。否则风筝极有可能一头栽下来,那可是让人惨不忍睹了。线一点一点松开,风筝便拖着长尾巴摇摇晃晃飞上了天空。太阳照在我们的风筝上,妈画的水墨画儿一点一点高远了,镀着一层微微的亮光,美极了。爸的步子真稳健,跑起来铿锵有力。等风筝飞起来的时候,他才松一口气,头仰得高高的,胡子眉毛上都是笑意,也浸染在一片微细的金色里了。妈远远的看着,那笑有着三分的恣意,却是极有分寸的。我喜欢妈的笑,再是无遮拦,也是带着三分的羞怯与清淡的。

我和弟弟是不甘心让爸一直当舵手的。风水轮流转。皇上还得换着当呢。然后,一人总得轮上一会儿,爸是相当小心的。在我们撑舵的时候,他也是随时准备接回火炬的。他生怕,我们一个拿不稳松了手,风筝脱离了他的手掌心儿。那时,我和弟弟也许会坐在地上嚎啕的。他可就惹不起也躲不起的。

黄昏。我们倦了回家。象鸟儿累了渐次归林。向着炊烟袅袅婷婷升起的方向。只留下我们一路的笑声,温暖执意并渐行渐远。

很小的时候,妈说我腿脚利落着呢。三岁多还没有凳子高呢,就已经屋里屋外转悠开了。

她做饭的时候,自然是要因我分心的。得一边看着我的行踪,一边在灶台边做饭。一个不留神,就找不着我了。左找右找,喊也没人应。把她给急的啊。结果我老人家在柜子底下跟她捉起了迷藏。她看到我时,我正扒在衣柜底下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冲她笑呢。

遇到爸在家,她便可以松一口气。让他带我出去走走。爸也是很得意带我出去的。那时,我说了算,最愿意让爸五六月份时陪我去逮蚂蚱。拿了干净透明的玻璃罐头瓶,来到田间地头儿。正午的太阳已经很热了。爸就扣在我头上一顶草编的帽子,金黄中带着亮白颜色,确是一方阴蔽。他则顶着亮烈的日头,用脚轻轻在草丛间趟过,找那阴凉处藏起来的蚂蚱。最好逮的是长得笨重的蛇枕头,爸哄我说蛇是枕着它睡觉的。我便对它有了三分惧怕。可看起来它只是丑,也没什么攻击力,土黄的颜色是它逃避追捕的唯一掩护了。可是它笨啊。轻而易举就入了瓮,成了我们的战利品。任它怎样挣扎,也是无济于事的。扁扁勾算得上是蚂蚱里的公主了,一身绿衣饰,有修长的身形和大而长的翅膀,一有风吹草动就张开绿得浅透扇子般的翅飞起来了。阳光下,翅膀上还有微微的紫色的光亮,很是好看。我便最是想得到。要爸快些跑,得捉到才满足。它飞起来的时候,爸便跑起来追它。待它跑累了,便跌在一丛草间,爸扑过去,扒在地上,将手拢成半圆状拍下去,便一下子将它逮到手里了。我于是屁颠颠跑过来接。才发现爸的手上裤腿儿上都是泥土,胡子上还沾了细小的草屑,很是狼狈而可爱。我就笑得前仰后合了。爸也笑。顺手把我抓进怀里做拳打状。可是,他定是不舍得的。我就笑得更大声起来。还有,担担勾身形小巧飞得最快,乖娘子便行动迟缓笨了许多,土蚂蚱与蛇枕头外貌相差无几,只是身形小巧了许多,机灵极了。稍有动静便弹跳似地飞起来,没了踪影,所以逮它可是要费些心思的。

等妈喊我们吃饭的时候,玻璃瓶里已是满满的了。大的小的黄的绿的胖的瘦的蚂蚱们,左冲右突上蹿下跳做着最后的挣扎。我和爸则笑微微地回家了。等我们吃饱了,它们也挣扎累了的时候,打开瓶口往鸡圈里一倒,它们想飞都没力气也没机会了,花公鸡老母鸡一阵啄米式的追捕,一会儿功夫,它们便成了鸡的美味午餐了。

每每想起彼时情境,都会从心底里沁出笑意来。想来,一个大男人,肯为你放下架子爬着跪着为你逮蚂蚱的,也只有老爸。等你慢慢长大,再有一个男人侠肝义胆为你独挡一面遮风挡雨时,你已全情学会了快乐与忧伤,面对时,也只有感动之间万千悲喜了。再不会有那放肆而无遮拦地笑。而昨日之日不可留,那些旧时光,也终是记忆深处一部唯美而不忍释怀的老电影,旧了,依然在心底开出清淡幽香的花儿来。

小时候,最喜欢过年。

一进腊月二十一,爸就开始赶集置办年货了。肉食,青菜,花椒,大料。一样儿也少不得。爸说少了哪一样,做出的菜都会失了年的味道。所以,今天这些,明天那点儿,集邮一样地置办年货。

每年赶年集,我都要跟去一两次。买衣服我自是想亲自来挑选的,所以我更是要跟着。天儿真冷。我被老妈包装得粽子般严严实实的,只露着大大的眼睛。然后,我屁颠颠来到老爸眼前,被他一把抱起来,稳稳地放在了自行车横梁上。然后老爸就哼唱着京剧小调儿出发了。一路上,爸的车铃儿欢快地响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集市。

我也不作声。拽着爸的衣角儿,随他探问着菜价儿。我不关心这些,我的眼睛瞄他不关心的地儿。看哪儿有香甜好看的糖人儿,哪有打眼的玩具,哪有我平时一直不曾被满足的小小奢望。看爸他老人家兴高彩烈时,就是我就可以提些额外条件的时候了。爸一般是会满足我的。他禁不住我软磨硬泡和噘起嘴来半气半可怜的小样儿。

再让我心动的,就是买年画。我喜欢看画上古装的女子。繁花深处,有美好娇俏的女子,捏了兰花的指,颔首低眉,满含了笑意。凭栏浅步,诉不尽的风情。那种传统的年画儿,是爸喜欢的,大胖小子小胖丫头或是坐在肥硕的鱼身上,或是掩在红彤彤成挂的爆竹间,红红火火的气氛,年年有余的景象。现在想来,那也是爸的愿望吧。盼着来年家境的殷实与富足。我是没有大人的压力的。我只喜欢得些小小的满足就够了。

年集散场都是要晚些的。下午三点左右才陆续散场。晚了,爸就会买一块香甜的切糕。切糕是用塑料纸包好的。亮白细软的糯米粒儿间嵌了花生红枣核桃,还没入口,口水已在嘴里打转儿了。而我举到爸嘴边的时候,任我怎么执意与他,他总是说不饿的。

再回首时,一切都依稀如昨年之秋。却是年华似水轻缓流过,再不可回头了。而。繁花飞渡,时光似锦。那妥贴于年少时光里的记忆,便如案头灯光里温暖的若水流年吧。任我怎样浅步前行,依旧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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