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在水里哭

一场秋雨在朦胧的暮色中来到，淅淅沥沥，在耳边响起，窗外凉意袭来，吹动了及腰的发丝，灰蒙蒙的黄昏，与影子做伴，手机寂然，被搁放在一个触碰不到的角落，埋头在厚厚的书堆中，继续手边的忙碌，让思绪没有任何的空隙来感受周边触目的甜蜜与温暖，过着平日的生活，走路，观望。

清晨习惯性地会在鱼缸旁安静地看着三条小鱼快乐的畅游，想起陈孩子曾认真问我的话，姨姨，小鱼会有眼泪吗，我陷入了片刻的沉思，忘了应答，直到他用力地摇晃我的双手，才幽幽地说，或许有吧，只是我们看不见，抚摸着他的头发，看着他快乐的笑容，只是牵强地扯着嘴角，转身走进房间，坐在椅子上翻开笔记本写下了一些话，只给自己看。

生活依旧沉静，逼仄的苦痛一点点在忙碌下被收藏，深切的痕迹，零碎地搁放在暗处，努力学习遗下，太多的认真和执着，散落在旧日的红尘烟海，无路可逃的时候，只能一个人找一个或远或近的地方停留，没有谁的寄望，有的只是一些繁盛过后的悲凉，清静的内心，与此刻聆听的清音一样意韵悠长，空寂的夜空，没有星月，吹着微凉的晚风，世事一幕幕在脑海回放，哪一首末日之歌，终于让我清唱到了最后，似水流年，一片浮云渡着我，独看新月似娥眉。

七月以后，许久未曾有过人面清晰的梦境，八月的某个凉夜，蜷缩在床上，看着落在床边微茫的月光沉沉地睡去，梦里，静默地在月色边境游荡，看见两个多年前的那一个夏夜陪在身边谈天说地的少年，安然舒坦的样子至今想起仍会温暖，与她们一起走在落满叶子的街道上，说起旧事，还有那时年少的梦想，各自都嫣然一笑，我们都换下了昔日的影子，站在记忆的尽头回想起往事，彼此更多的时候只是沉默，时光的脚步走在每个人的脸上刻下过或多或少的印记，作为给彼此之间的纪念，然后带着这些深浅不一的足印继续行走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或记住，或遗忘。

醒来时，已见熹微晨光了，抱着被单，想起梦里的一切，才醒觉原来孤立于人群也有一些时日，隔离了许多人的消息，回到生命最初的状态，一个人来，一个人去，默然地生活在每一个热闹纷繁的日子，与节日潜存下的甜蜜与幸福无关的心境始终冷清，日间，喝过一瓶酸奶，吃过一碗冷硬的干拌面，没有任何激越的感情，习惯清冽而静寂站在人前，木然地看着世间的喧闹，没有太多的言语，路过熟悉的街道，与三两熟悉的人遇见，日子平寂得就如上了发条的时钟安静地划过，却会在每个固定的时刻惊起满心的凉寂，尔后又将其埋在深不见底的地方，过着若无其事的生活。

生活平淡如白开水，忘了时间，只在某个想起的时候会翻开日历细看，买来多时摆放在桌前的书籍覆上了微尘，整日与书为伴的日子远去多时了，我已渐渐记不清他时的模样该是何等的淡静了，花前月下，手捧书籍坐在阳台上一页页地阅读，偶尔会与蒋行走在柏油路上，呼吸着晚间的海风，谈论着与未来有关的憧憬，还有彼此执着深爱过男子，时光静好，日光和煦地照在身上，美好得就像云端上的岁月，仿佛一瞬间就会消失了一样。

数着时光的信条，一路走来，小巷深处那一抹烛光终于燃尽了，光阴过度，一年复一年，岁月让所有曾经以为恒古不变的誓约都褪了色，懂得了一些人事的脆弱，我悄然地退场，回到独守的天地，漫无目的地游离在无人的边际，看见成群的人走过身旁，带着脸上的落寞，似乎在诉说着情感的创痛，失真的年代，一切都在变迁，亲情稀缺，爱情疲弱，友情倦怠，能够值得坚持的还有些什么。

染带着节日气息的日子，闻到远方飘来的一阵花香，世代的男女都曾怀着纯白的情怀爱过，因而，懂得用尽心思乔饰某个本来平凡无奇的日子，彰显内心热烈绽放的情爱，只是，我始终冷清地蜗居在自己的孤独的房间，拉上了窗帘，一如平素，敲打着文字，一行行，在指尖与键盘的来回之中排列，没有触摸内心最柔软的角落，任由时间流逝，听着安静的旋律，间或听着陈孩子进进出出的关门声，夜，如此寂寥，如此宁和。

此后，陈孩子再没有问我，鱼是不是有眼泪，此后我再没有如从前那样安静过了，然而，这此后的岁月，又有谁能够猜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