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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欲雨添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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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这青春」

向晚,欲雨添寒

醒来在子夜。黄灯入境,疏影横斜。

我把风扇打开,凉风吹来,这是个六月,夏季弥漫出肆掠的热,抬眼望向窗外,树叶在灯光下摇摆,像是一场告别的仪式,为那些故事里,依然存在或渐渐消失的角色。

希文曾对我说,离别只是为了一场等待,时光会让我们拥抱得更紧。我看着他的脸,没有舍得流一滴眼泪让他伤心。我便只是孤身一人再走过那些熟悉的道,任凭沉闷的空气挤压在身上,凋败的叶子被晚风拂动,像心情一样找不到归宿。

毕业季,人走楼空。我突然觉得,这场青春似乎就快要散碎在岁月的刀刃上。

「二:叛逆有关」

盲不是我看不见,是我能看见的已经死了。

我曾在一个萧瑟的冬季夜晚写下这样的句子,那时我是如此嫌恶这个肮脏的世界,我宁可当一个心如死灰的瞎子,也不愿睁开刺痛的眼睛。我自顾徘徊在黑暗的寂静,那是另一个纯粹的世界。于是我将书本摔在地上,高傲地看着他们无奈的表情,他们说,你可以做自己,享自由,但你会后悔没有选择一条正确的路。

时过境迁,我已走在大学的校园,我喜欢避开路灯倾洒的大道,把自己置于那条小路的幽然,在黑暗里我总会思考,难道真的错得离谱,真的应该后悔吗?我不知道答案,我只是知道那些过去的一切,终究是自己的选择,就像孩子一样不可抛弃。而时光从未停歇,长大如此匆匆,谁又不是直到经历了,遭受了,或是离别,才蓦然发现,这也许只是一个圈。

饯别师兄师姐的宴会上,我喝了很多酒,语无伦次地说着谢谢和抱歉,我不知道我是否仅仅只是在渴求一点原谅,还是在对这颗胸腔里时而疼痛的心寻求一份慰藉,我只记得我们都哭了,抱作一团,该是为那场属于我们的青春。

也许回忆不那么平坦,但我们曾一同匍匐。

「三:迷失有关」

我一直觉得青春该是绿色的,但是有首歌又唱:灰色是不想说,蓝色是忧郁。

刘同也说,谁的青春不迷茫呢?那个过去的自己,再无法用最准确的言语去说明,拉开思绪的帷幕,就看见自己逃离在无数双诧异的目光中,躲进一片深邃的黑暗。我还是相信,每个人都曾迷失自己,为了证明此时存在的意义,即便此时依然看不清。

那些无数的白天黑夜,我像寄生虫一样依附在床,醒了发呆,呆够了又睡去,我不知道我可以干什么,也什么都不愿意干,我甚至不停地思考着诸如人为何存在的问题。就像我喜欢的一个女作家金原瞳写道,当我们恐惧于阳光的普照,在无处逃离的世界,只是寻求一种超越身体的疼痛,去获得存在感,这是逡巡在迷失青春里一场卑微的触碰。

我爬起来看看镜中的他,目光呆滞,蓬头乱发……

「四:友情有关」

如果幸福的定义可以宽大一点,那么拥有就可以不那么执念。在这个猖狂得可以信誓旦旦谈友情的年岁,我便轻而易举地宽恕了自己仅仅只是想念。我不得不承认,有些失去就是永远,我翻看那些一同轰轰烈烈过的证据,照片或是文字,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我一直是一个情感细腻的人,他们说所以我很傻逼。

似乎是记者团的成立聚会上,梦龙师兄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伸手去触摸那张和蔼可亲的脸,一瞬间变成了希文的笑,他又说,一起让我们的文学社壮大,好不好?

我醒来便哭了,眼泪顺着脸颊躲进枕头,那些青春的故事一点一点地晕开在心头。我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喧闹的外教楼前,那块飘扬在风中的宣传板:无社团,不青春。那时依然青涩的丹姐向我走来,她问,学弟,你一个人吗?

所有从陌生到刻骨铭心的面孔慢慢在眼前浮过,子夜便已露白,我在灰白的氤氲中陷入一场长久的感伤,我与你们是有多久未见了呢?

那些渐变冰冷的热情,也开始如同一种不以为意的习惯,走过一幅精彩的手绘,再不会伫足留意那些漂亮的POP字体,我在午后拿出吉他,弹着《天空之城》,也再不像三年前的激越,却是多了一份平和。我开始意识到,时光已然带我们远离那青春的格调,舌尖已然也失去一种与之相关的味觉。也许我们早已经告别了一段青春,正飞快地将它抛离,回首已是一个黑点。

我转过头问室友,如果我们毕业了,你还会记得我吧?他没有看我只是说,哦。

「五:爱情有关」

我以为我们至少会一同看这部电影,《致青春》。

可是我却只是一个人,我看着结尾的那句台词陷入长久的沉默——

我们应该惭愧,我们都爱自己胜过爱爱情。

很多时候我总能回想起她在电话里对我说:我们分手吧,我便放下电话,蹲坐在角落哭出声来,那时候如果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想我也许不会哭。

所以我觉得这场青春变得更加地耐人寻味,它充满了交织的情感和复杂的眼泪。也许我们都曾为爱情而遗憾,拥有又失去,希望又失望,坚持又放弃,但它不可置否地又教会着我们,如何爱自己并爱一个人。

青春没有完美得像一出童话,所以它才如此宁人回味吧,我写了一条关于她的微博,知道内情的朋友在下面回复我说,是因为她要去日本了吗?你还爱她吗?我只是说,她不爱我。

或许我根本就不知道答案,我只是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去寻找一个句号,来完成这场唯美的涅槃,如果这也算是我们青春的符号,那么我会带着一份虔诚去珍藏。

祝福她,祝福我自己,也祝福所有人。

「六:毕业有关」

这个六月的毕业季,我大三,送走了最亲近的一批师兄师姐,送走了我们一同编织的青春,我们尽情地拍照留恋,大杯大杯地喝酒,似乎渴望用一场天昏地暗的宿醉来隐瞒心中那些说不出的秘密,关于叛逆的过去,关于迷失的曾今,关于同甘共苦的友情,关于刻骨铭心的爱情,也关于这场盛大的别离。

扶着歪歪倒倒的冰姐走在回去的路上,她在黑暗里哽咽着对我说,你知道么十,我们就这样毕业了,我舍不得离开学校,我舍不得离开你们……

她把头扭过去,不忍心把氛围弄得悲伤。

我心中和这场青春有关的情愫便一下子喷薄出来,借着酒精我哭得很厉害,那些喝进体内的液体变成眼泪疯狂地往外冒,它们滴落在手里,开出一朵朵绚丽的花。

跳蚤市场变得少了,写着“弟弟妹妹我们走了”的席子收了,食堂依旧人来人往,路灯依然准时发亮。一切似乎没变,又好像变了,走在六月的校园,那些或成群,或孤身的毕业生已然在对这场青春作最后的告别,他们肆无忌惮地高歌,漫无目的地游荡,不以为意地言谈,我们便也只是心照不宣的看着他们笑。

是的,不久,便要离开了,带着一切回忆。

「七:心境」

寂而长惺,寂寂之境不扰。惺而长寂,惺惺之念不驰。

我越来越喜欢这种幽然的心境,人总该是要学着怎样享受孤独的,无论愿不愿意,我们都会与这场聒噪的岁月渐行渐远,踏上另一场未知的旅途,身边再不是那些人,也再不是那种心情,更再不能那么无所畏惧、意气风发,那些停留在时光里的眼泪,也终会像这个充满缅怀的心境一样,从咸与苦涩,到甜而香醇,伴随在这个由生到死的轮回里。

熄灯入梦里。故人依旧,谈笑风生。

风扇依旧在角落不停地旋转,却吹不散夏季肆意弹跳的温度,似乎该有一场恰逢时宜的寒雨,让那些烦闷的空气变得更加温柔,只是这个六月还寻不到它在哪里。

我是相信的,离别只是为了一场等待,时光会让我们拥抱得更紧。每一次离去从不代表结局,也许青春终会飘零,但它变成碎片却依然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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