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独舞

“你说，梦想的彼岸是自由的，对吗？”他问我，头仰得很高，像是在张望他说的梦想，亦或是自由。

“只要你敢追求，那里都是自由的。”我回他道。他喃喃：“追求啊——”

我明白他的呢喃是什么意思。

他自幼丧父，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母亲因为父亲的死而对孩子心怀愧疚，并且她是高薪收入，事业一直都很忙，所以一直对孩子倾注了所有的爱，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溺爱。

他母亲总是一概答应他的要求，不论那是多么无理的要求。拜母亲所赐，他不会打点自己的一切，没有一个朋友，除了我以外。

认识他其实是个偶然，当时我正迷上了图书馆，每天一有空闲就会钻进去。

但不论我来得有多急，在那个角落里，我总是能够看见他埋头苦读的身影。当时我对他的印象无非就是三个字——书呆子。

我有的时候刻意坐在靠近他的书桌，总是隔着不算太多的座位仔细打量他。他并不是一直都把目光集中在书本上，而是时不时还会看向窗外。

当他看见一只鸟从窗外飞过时，他眯起眼睛，微微偏首，就像是在体会鸟儿遨游在蓝天的感觉一样。

久而久之，他发现了我的存在，看到我们手中经常会没有提前知会一声对方就拿上了同样的一本书后，他就欣然接纳我做朋友了。

和他相处有一段时间后，我觉得外面那些他很孤僻的传言都是假的，他其实很开朗，很活泼，只是从来都没有人告诉他如何表达这样的情绪，包括他妈妈。

“我要化作一只蝶，肆意扇动翅膀。飞入所有人的梦中，这就是我所有的孤独与自由。”他把他写的一小段话写在纸条上递给我。我只是笑笑不语。他总是这样崇尚梦想，总想要努力实现。

可是，就在我以为他是一如既往地写下那段话，以表达他对梦想的执着的第二天。

我在我们平时总一起经过的樱花树下，看见了他的安然地睡在那里。

不论我怎样叫他，他还是沉浸在梦中不肯出来。我知道他心中的天平在选择我与梦想时，倾向了我的另一侧。

他的母亲双眼充血地来到了学校，不顾所有人的劝告，一直搂着他僵硬的身体，嘴里不断念着他的名字。

忽然，她大笑开。声音逐渐大了起来。“我知道，你在怨我保护你太多，你想要自由，那我现在就给你。”

她突然疯癫地抱起他，躲开安保人员的阻拦。就那样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而我的手中，他前一天交给我的日记还静静躺在那里。

而翻开的扉页，上面清楚地写着：你终于不用再带着我这个包袱了，我要去寻找我的梦想——你看，我终于能像蝴蝶一样自由了。

他说的自由，她说的爱，都不过是一种错误，一种爱与被爱的错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