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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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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魂不守舍得伫立在窗前,无聊至极的眺望着窗外的远山,不经意间又迎来了夕阳下美丽的黄昏,夕阳依旧那样美丽,金灿灿的光辉笼照着大地,时钟的秒针就好像是催眠剂,一圈圈的把我带回到了2005年前的那个车站。当火车发出了长长的笛音,车轮缓缓的转动,我的心异常的激动,兴奋,和些许的害怕,我独自一人踏上了开往家乡的列车,随着人流的涌动我被挤进了车门,离家十载,我终于又要回到家乡的怀抱,顷刻间我似乎闻到了家乡泥土的芬芳。

车站

列车飞快的行驶,我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呆呆的看着窗外,已经出了站台行人稀少也没了叫卖声,路旁是一些高压线杆和高大的线塔,一排排葱郁的树木在眼前掠过,耳边只有车轮的轰鸣声,其实我很胆小,好怕一个人出门,那一年老公不在身边,我也曾带着女儿提着行李一路颠簸的来到了陕西。思绪如吹过的微风,轻轻地吹过去又忽的散开来,我在心底里惦念的亲人,想到老妈和姐泪水瞬间沁满了我的眼眸,我拼命地忍着,扭过脸拭去滑落的泪滴,沉默,一路上就这样痴痴地望着窗外,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场景画面,想到老妈见到我的欣喜,想到姐看我时快乐的目光,我在一遍遍的排练,用心在上演着一个人的对白。

两天的时间里我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只喝了几瓶纯净水,胆怯,紧张和不安伴着我小心翼翼的结束了旅程,终于要到家了,我提着箱子等候在车门口,胃疼的像猫抓一样难受,我知道那是饿的,可我已经顾不上这些眼巴巴的盯着窗外。列车终于鸣起了进站的笛音,长长的车身如同一条盘距的青龙,缓缓的抖动着游进站口,减速,刹车,嘈杂,车厢里人群骚动,人们争先恐后的涌向车门,那盼望已久的思念瞬间侵吞了我,随着人流我纤弱的身体被挤得东倒西歪,狼狈的拖着箱子走出站台。

抬起头看一眼那阔别已久的家乡小站,天空竟是那样的明媚蔚蓝,一切依旧是那样清晰可亲,那灰色的围墙,那破损的地面,残缺的拐角楼梯,还有那高矮不依的红瓦房。金色的阳光轻轻拂过我的脸庞,有一股亲切感是家的气息,走出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车站我环顾四周,跌跌撞撞的提着箱子爬上出租车,心在快速的跳动着,道路坑坑洼洼不时的颠簸着我和箱子,我不知道我走后老妈已变成了啥样,我不知道姐是不是又胖了,我不知道我走后那些花儿是否依然还开放。好多的问题,心中升起一丝紧张的期待,我怕一见到老妈我会克制不住失声痛哭,把她拥进怀里,我怕我会哭得满脸鼻涕稀里哗啦。

婆婆家的大门敞开着,刚走进院子婆婆笑着迎出来,拉着我进屋吃饭一阵闲聊,让我吃了饭再去看老妈。说实话我的身体虚弱极了,那一刻看到婆婆端上来的家乡饭,我已顾不得自己的形象,狼吞虎咽的一气呵成放下那镶着蓝边的大瓷碗,我揉着圆鼓鼓的肚皮,眼皮已开始向我抗议休息。胡乱的洗了把脸梳了梳头发,我走出了大门,心里像长了草一样恨不得马上见到老妈,我的脚已不习惯在那高低不平的小路上行走,身体随着高跟鞋不停地扭动,背影就像一个跛子,好容易走出了那段小路我不由得长长松了口气!

我买了水果和吃的,提着那重重的口袋走进老妈住的那栋三层小楼,那是一栋多年的老房子,楼道里黑咕隆咚的,破损的楼梯裸露出了水泥板里的钢筋险些把我绊倒。走上二楼最里面的一扇门,门依然开着,我在门口见到了妈的老伴赵叔,一脸的慈祥雪白的头发他对着我笑,我礼貌地打了招呼,说话间我放下东西。老妈从里屋蹒跚着走了出来,我抬起头脑海中的那一幕就要上演,我看到母亲灰白的头发,衣领袖口参差不齐衣着凌乱,凹进去的眼眶呆滞的眼神,她张着那张干瘪的嘴愣愣的看着我,那一刻我傻掉了,我没有按着我的台词去拥抱,而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她,泪花已在我的眼眶里闪动,我却没能冲上去拥着她,或是被她哭着拥进怀里,所有的场景都成了空白。几十秒后老妈叫我到屋里坐,她的眼神已不再看我,而是看着地上我买来的那堆东西,我很奇怪我竟没有扑进她的怀抱,十年了,日夜惦念,也许是她太瘦太小了吧!

第二天的中午,我站在老妈楼前的小菜地里享受着家乡的阳光,地里有小葱菠菜,还栽了茄子,一条条鲜嫩的小黄瓜惹人喜爱的垂在架上。偶尔飞过两只蝴蝶,一只蜜蜂围着我嗡嗡的转个不停,也许是我身上的茉莉花香水吸引了它。一个中等身材的漂亮女人走进了妈的屋子,好熟悉的身影,当我走进屋子她已转过了身,竟然、、是姐,我笑了,笑自己傻得连姐都不认识了,她也笑了,笑的那么亲切好看,我眼里的泪花伴着笑声悄悄地躲进眼眶,再没涌出来。姐亲热的和我唠着家里的事,她好兴奋娓娓道来,连贯的就像一台打印机,我们俩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我的心好舒展,十年来对她们的牵挂,那一刻我全放下了,好轻松。

接下来的几日我和老妈在一起,给她洗衣做饭帮着收拾屋子,她很高兴美滋滋的坐在炕上等着。不几日河南的二哥一家三口也回到了家乡,在一个晴朗的早晨,我和姐哥亲戚们去了山里,为死去十几年的父亲立碑。在我离家的时候父亲的坟还只是一个木头牌子,过去了这许多年,风吹雨打荒山上满目凄凉,到处都是坟堆,我和哥姐竟然已找不到父亲,多年了我们都在外地漂泊父亲坟上的墓碑是块木板,想是已经被雨水淋得腐烂了,来帮忙的亲戚也都只好等在那里。情急之下,我已顾不得害怕,硬着头皮跑遍了松林掩映的半面山坡,一座座坟碑临相呼应,每一块碑文我都仔细看过,哥和姐也都在疯找。过了好一阵,我已数不清跑了多少个坟头,哥大喊着找到了,在倾斜的山坡上两颗青松下父亲默默地沉睡在那里,好多年前我和哥姐在那里跪着给父亲磕过头,可如今那两棵小树已枝繁叶茂又高又壮了,父亲的坟头上长满了杂草,大哥用手一把把的拽着,二哥拿了铁锹在四周填土,姐的眼圈已开始发红。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附近荒地上开满了白色的野花,小侄儿跑来跳去新奇的玩耍着,大家动手,很快把那块石碑用水泥和沙子筑在父亲的坟前。整理好了一切,我们和父亲做最后的告别,跪在父亲的坟前,火苗贪婪的燃着纸钱,燃过的纸灰随风到处飘散,一种发自内心的悲痛让我和哥姐失声痛哭,泪水再也禁不住悲伤的诱惑!给父亲磕了头无奈的站起身,那块石碑是那样整齐好看,也许这是父亲这辈子用过的最隆重的奢侈品,忍不住回头,凝望,直到父亲那座小小的坟堆消失在密林深处我们在山下坐上了车子,又一次离开了父亲!

日子就这样飞快的流逝,大家都有事就这样各自散了去。二哥一家去了长春大哥回去上班了,姐也要工作了,而我也要回到陕西老公的身旁。我恨时间跑的太快,我还有许多话没和姐说,又是一个艳阳如火的清晨,姐和姐夫把我送到了车站,公公要去车站送我,年纪大了我没让,姐给我买了好多吃的重的我根本就提不动,站在长长的站台前我和姐四目相望,姐已不再说话,我感觉到她隐隐的忧伤,我躲避着她的视线,不敢再看她的脸。我故意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我怕我的泪不听话又自己流出来,随着一声长长的笛音列车进站了,姐夫矫健的跳上车为我放好了行李,列车缓缓的开动了,我趴在车窗上看着姐红红的眼圈,她简短的向我大声叮咛几句,便拉着姐夫急急的转身走了。列车又一次缓缓地开动,这一次是把我从家乡载回陕西,再见了家乡,再见了我的亲人,再见了这久别的山山水水,我将又一次踏上人生的旅程,不知道我再回来的时候,这里是否还会山水依旧。列车已驶出了站台,我已再看不到姐的身影,只有路旁的树木还在对我挥动着手臂,再见了我的家乡白山!泪一直往下流,望着家的方向,车窗前我看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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