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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不厌诈BY黑山老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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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兵不厌诈BY黑山老妖

明天就是学校规定的返校时间。

往常,假期结束我都会兴高采烈地出门去,因为这代表我暂时性脱离了苦海——我家实行专政制度,把持家中生杀予夺大权的是以“美狄亚”为偶像的铁腕老姐,我是被侮辱被损害的底层人民。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因为我和老爹是君子远庖厨的身体力行者。都说吃饭是人生第一大事,吃饭皇帝大,我那个女强人老妈,一直在外做生意,因此身负做饭这一头等大事的老姐,对我们而言是不可违逆的存在。只可怜我和我不成器的老爹,在姐姐的铁血政权下,即使被呼来唤去,也只有在肚子里造造反的份。

所以说,学校生活是我幸福的奔头。

但是现在,我扛着巨大的旅行包,死死抓着家里的门框不走,声泪俱下地喊着“姐我不要离开你”妄图以此激发老姐的亲情意识。可惜暴力的老姐根本不受用,一边骂我是不是男人,一边往我的包里塞了防晒霜、防晒露、防晒油、防晒水,然后一脚踢了出去。

老爹虽心有不忍,但是,他平常就是个毫无骨气任姐姐拿捏的软柿子连带着作为儿子的我也成了被压迫阶级,他拉开条门缝对我挥着手帕表示告别后,就关上了希望之门。

风萧萧兮易水寒,我只有像小白菜一样含泪踏上返校的征程。

如果美国的间谍卫星在这个时候,打从我国的上空飞过(或者确实飞过了),提供的航拍照片和红外线、热能感应照片和其他数据足可以令美国中央情报局得出这样的结论:每年七、八月,中国的军队数量激增!数目惊人!而且军人们大致在十六岁到二十岁之间,正是最有战斗力的年龄!

但是九月之后,这些军队又会神秘消失。年年如此,匪夷所思。

不知美国中央情报局会否据此向总统大书特书说,中国的国防力量深不可测?

实际上,每年的七八月,对中国某些学生来说,是条痛苦的坎。

因为七八月,是军训的季节。

这次学校要求我们这些即将成为大二的学生,提前一个多月返校就是为了军训。

和其他大学新生入学便参加军训的做法不太一样,我们学校的军训放在大一升大二的暑假进行。所以我有机会听过来人大谈特谈军训的恐怖。

曾有一个考到不同大学的高中损友,在结束军训后,黑成掉到煤炭堆里找不到人的惨状。就是那个家伙,绘声绘色的向我形容过军训是怎样的惨无人道,比如:教官会把他们放在大太阳下面烤啊烤,直到头发都烤出了焦味;身体弱的女生会一个接一个的晕倒口吐白沫;而那些担架队不停的在人群中穿梭,嘿咻嘿咻的把晕倒的人抬走,忙到手抽筋。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咧嘴朝我嘿嘿一笑——这个微笑让我领悟到,为什么黑人的牙齿会那么白。 多谢他的八婆,我就此患上“军训恐惧综合症”,才有在家门口死赖着不走,叫得凄厉万分的丢人剧码出现。

在火车上一觉醒来,已经到达我就读的大学所在的城市。

我从闷的像罐头的公交车里钻出来,水淋淋得好像做了一次桑拿。

走进校门,发现本着“大鸣,大放,大字报”的宣传方针,校园里铺天盖地都是的军训标语。这让我纳闷,军训不是要把我们拉到某个军区去训的吗?大字报贴给谁看的?

寝室的门洞开着,同个寝室的兄弟在我之前都已经返校了。

老大还是那副正派过头的社会有志青年的模样,大热天,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也老老实实扣着,通常我们喊老大包公子。绰号由来:黑!(真是言简意赅。)

那个笑起来背后有万丈阳光,长的清清秀秀的人是老二山贼。绰号由来:……不知道。据他称是高中的同学赠送的,我们也就秉承了优良传统继续喊下去,虽然山贼这名字扣在文文气气老二的头上实在是有够莫名其妙的。或,老二靠威风的绰号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自行想象,一个秀气的美少年对着怒海巨浪吼吼:“我很强!我很强!我很强……”)

剩下那个在我刚进门就猛虎扑食似的扑上来,非常热心要替我放包的人,是老三阿牛。他有几根花花肠子谁不知道,还不是想翻看我有没有带家乡的特产熏酥鱼干。一想到包里有老姐塞的防晒霜、防晒露、防晒油、防晒水,我就拼命护住旅行包。平常就因为长的太白净常被他们取笑,如果这些东西被发现了岂不是要永久性地扣上娘娘腔的帽子?

“兄弟你歇歇,把包给我。”“哪里哪里不用不用。”“都是兄弟,不要这么客气。”“对啊,就是兄弟所以才不需要你客气。”“但是你这么客气就是不把我当兄弟。”“那你跟我这么客气是不是不拿我当兄弟?”……

此间的废话太多,不能完全记录下。

忘了说阿牛绰号的由来:他最喜欢的人是西门吹雪,所以他最初的绰号是东门吹牛,但我们嫌太长麻烦,干脆简称为阿牛了。

我们寝室所谓的老大,老二,老三和老四,是根据寝室成员年龄排序的。值得一提的是,老三他只比我大一个星期,就凭这么一点点微弱的优势,把我挤到了寝室排行的最后一位。还有,他从不叫我老四——而是“小”四。

在家是被压迫阶级,到学校属于弱势群体,真真郁闷。

下午,老大包公子把我们军训要穿的迷彩服都领回来了。大家在寝室里嘻嘻哈哈的试穿。

包公子本身就黑,再穿上墨绿的衣服,只看的我们三人大汗淋淋竖线满头。阿牛则是袖子太长,将袖子放下来的时候,只能看到他的小半截爪子。

我的情况那才叫石破天惊,发到的裤子肥大无比,一只裤腿可以进两只腿。勉强穿好后拿皮带往小蛮腰上一扎的,老二山贼啧啧道:“不错不错,你将来可以穿它跳HIP-HOP。”

我瞪了老二一眼,不由哀叹没天理。老二他长的好看也就算了,为什么穿什么衣服都那么合身。这套军服穿在他身上妥妥帖帖,整个人干脆利落,显得分外的精神。他晶亮的眼睛朝我一眨,我的脸就哄一下不争气的红了。但愿他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因为我们的军训安排到部队进行,所以学校装模做样的把学生编制成团、连、排的形式。每个连队还配置了一位老师随连队做生活辅导员。校方把所有学生的名单输入进电脑,随机安排他们属于哪个连哪个排。

连队的名单公布在学校的教务网上。我进入相关页面一搜索,看到自己的大名挂在二团六连一排之下。原以为,几千学生打散了重新分配,我和包公子山贼阿牛他们就好象北京人与山顶洞人一样,虽然都在北京周口店上生活过,却完完全全不可能碰上。谁知老三阿牛的名字居然紧随我之后,和我同一连同一排,真真是阴魂不散。

下网前,我随意扫了眼我们辅导员的名字。

“六连……褚泽林,经济学院。诶?我们学院有这号老师吗?”我问山贼他们。

结果话音刚落,便听取“哇”声一片。

第二章

“二团六连……褚泽林,经济学院。诶?我们学院有这号老师吗?”我问山贼他们。

结果话音刚落,便听取“哇”声一片。

“完了完了~~~撞到褚泽林手里。” 阿牛扑到我的电脑前一副悲愤欲绝的样子。

“小四你竟然不知道这号高人,你到底是不是我们经济学院的?大一这一年你干什么去了??居然他的大名都没听过?学院同胞梦中听到他的名字也会被吓哭的。”山贼阿牛一起用要晕倒的表情谴责我。

“褚泽林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我转而求助寝室里最和善的包公子。

包公子的形容堪称经典:“男,一人多高,貌似英俊,头发颇长。”

无言。

我抬头看镜子,里面就有一个符合特征的。

不过他又补充了一句,语气是悲天悯人的:“经济学院四大恶人之一,挂科王。兄弟,你要保重,快点去赚重修费吧。”

“他功课很严格吗?不过这关军训什么事情?”我继续求知。

老三阿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到底看了我们这个学期的授课表没有??他是我们国际金融课的老师啊。据说褚泽林根本记不住所有学生的脸,只会挑几个比较倒霉的来认识。遇到交报告、论文时,就对他们‘诸多照顾’。去年有个师兄就是因为这样最后死的很难看啊~~~我们要和他朝夕相处一个月诶,怎么可能不被他记住? 啊~~~~~~这门课挂定了~~~~~”

恶寒,我突然觉得这次的军训将比想象的还要惨。

阿牛和山贼撇开我自顾自的讨论。

“带学生军训,副教授级以上的不是不用来受这种罪的吗?”

“难道是因为他做人太失败,所以经济学院的人派他来以做变相惩罚?”

“兄台,经济的那帮老头宁可得罪校长也不敢给他脸色看啊……”

“……”

“……”

阿牛和山贼做冥思苦想状……

后来才知道,经济学院的其他兄弟在名册中发现褚泽林褚大教授的名字时,都进行过热烈的讨论,内容大致相同。总之,褚大教授为什么会成为军训辅导员的一员,成为当年经济学院的七大不可思议之一。

晚上,山贼把收集的有个褚泽林的资料拿给我看,说要对我进行系统培训,做到对褚泽林海陆空全方位的认识,以提高警惕性:

褚泽林,年27,本地人士,经济学院最年轻的副教授,恐怕也是本校建校以来最年轻的副教授。在美国斯坦福大学经济系念得硕士归国。论能力,学院中同辈无人能出其右,又因其高大挺拔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相貌英俊风采俱佳,兼有传闻是某大公司的小开,是为经济学院“四大必追单身汉”之首。

不过对学生而言,他列经济学院“四大恶人”之一,而冷面毒嘴的声名又跨学院传播。他教课不喜欢用课本,而要求学生去啃超级厚的英语原版书。他的考试难度之大,在经济学院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他手里当掉的冤魂之多,有赶超有四五十年功力的老教授之势。据闻有毕业的学长到最后还是没能拿到他这门课的学分。

我看着那份资料不觉汗潺潺,不知道山贼是否考虑过转到新闻系,因为实在是有成为狗仔队一员的潜质啊~~~~~

两天后,是军训正式开始的日子,也就是我们去集中营……啊,说错了,是去军区的日子。几十辆军用大卡车一早就停在学校里等着拉我们去屠宰……不,拉我们去锻炼身心。

出发之前,学校照例要开动员大会。为此我们背着行李坐在操场的草皮上烤太阳。

主席台上的人讲的津津有味,我们听的昏昏欲睡。台上的人讲的唾沫横飞,我们听的汗流浃背。

宣讲的内容只要把“今天,我们在哪里,干什么”改一下,其他内容放之四海皆准。

又长又臭的讲话令我眼皮打起了架。忍不住往前一靠,惬意地挨着阿牛的背上,打起了瞌睡来。

终于挨到了校长那句“我的话讲完了,谢谢大家”,操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大家确实是发自肺腑地——欢送他下台。

接来就是那些倒了霉的,大热天跟着学生做日光浴的军训辅导员把自己负责的连队认领走。

“二团六连?我是你们的辅导员。我叫褚泽林。来自经济学院。”

很低沉很性感的声音,让因为校长大人的魔咒而昏昏欲睡的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抬起头,印进瞳孔的,是一张年轻英俊似笑非笑的脸。

如果男人可以用东风大卡、夏利、桑塔纳、奔驰来划分长相的话,他无疑是帅到法拉利级别的。我没料到那个恶名昭著的褚大教授竟是这等帅到让山河失色,让日月无光的极品帅哥。对他的好感PH值和这大热天的温度一样,直线窜升。

他身高在一米八以上,修长而优雅。五官深刻,轮廓清晰,细长的眼睛、薄唇。平常都说一个人的鼻子长的好了,人就精神了,毫无疑问,这个即将成为我们辅导员的英俊男人长了一个漂亮的鼻子,即直又挺,使得整张脸看来,神采奕奕。再加上那套军绿色的辅导员服装,使得他身形伫立有如青松挺拔。如果他的表情不是那么拽的话,就是满分了。

阿牛捅了捅我:“兄弟,口若‘悬河’了。”

我条件反射摸了摸嘴角,恶狠狠道:“谁会对男人流口水!”

“那你摸嘴巴干吗?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你……”一句话噎的我半天还不了口。

褚大教授冷冷的扫了我们一眼。

“军训的注意事项我不讲了,反正等犯了错的时候,你们教官会给你仔细讲解认真教训的。”

不是吧?这么酷的话也讲的出来?

“另外连队需要个生活委员。有没有谁报名?”

……静。

当然没人自动送上门。生活委员,那是打杂跑腿的代称。

虽然我对他的皮相评价甚高,但还不至于因为美色而自我奉献,何况他还恶名在外。我把身体缩了缩,确信已经完全被前面的肉山挡住。

但他没像我想的那样直接在队伍中指名,而是掏出刚才大会上发的名册沿着名单一路看下去。

第三章

军训,果然悲壮。虽不像那个高中同学形容的那么惨无人道,但我们连队第一天“出身未捷身先死”晕倒了三个人,第二天下降到两个,第三天一个,第四天才没有实现零的突破,可见战况惨烈。

酷暑大热天,一整天都要在太阳底下曝晒。操练军姿的时候,脚不能踮,手不能摆,头不能偏,汗不能擦,不了多久身体就会又痛又麻。汗从背上淌出来,结成盐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令我们咬牙切齿的是,训练站军姿的时候三个教官来回巡视,他们一边给我们讲笑话,一边又指责发笑的人。阿牛对此做过个著名的比喻——好比妓女控告嫖客强奸,这个比喻令他在整个连队名声大噪。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对军营的印象概括起来就是:

吃饭基本靠抢,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取暖基本靠抖,治安基本靠狗,帅哥基本没有——最后一点是针对教官来说的。

那天到达军营的时候,所有的人被赶到操练场上和教官见面。

我们连的那三位教官,勉勉强强才够到姿色平平的水准。然而看到其他连队的教官后,才知道我们的教官们实在是国色天香貌比潘安。

出发之前曾有教导主任语重心长的教育过本学院的女生:“无论那些教官怎样的帅啊,你们可千万要把持牢,千万不能……那个……”害人浮想联翩。现在看来,他的话对我们有严重的误导作用,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以至于那些心下以为军营里的帅哥老兵满地乱走的女生,在见到教官的时候,饱受打击悲愤出声仰天长叹。一时间操练场上哀嚎声此起彼伏,犹如月圆之夜狼人出动。

我和那些哀嚎的女生一样汗潺潺泪潸潸。如果说,在来军区前,军训还剩下什么可以吸引我,那就是原本以为的帅哥满地乱走的壮丽景色。现在最后的幻想也破灭了我能不悲愤交加吗?

我喜欢男人,喜欢和我一样带把的男人,我是货真价实的GAY。

本来,还有个褚泽林可以用来养眼。但现在TMD一想到褚大教授我就恨得咬牙切齿。

由皮相产生的第一印象是最不可信的!

到军营后我才知道,原来其它连队都没有设生活委员,唯有我们连队不一样——说明白点,什么生活委员,根本就是褚泽林的私人菲佣,要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鞍前马后以效愚忠,原本辅导员负责的大小事情通通落到了我的头上。其他连队的生活辅导员都会跟队一起操练,而褚泽林这个混蛋整体天不知道在哪里逛荡,真不知道这个连队辅导员是做什么用的!

比如今天傍晚,我们正在训练场上被教官操练地死去活来,姓褚穿着一套白色的运动服,悠闲贵气的像个打高尔夫球归来的公子哥,施施然从训练场边经过,很随意地靠在一株法国梧桐下。

相较于水深火热的我们,他如此优哉游哉,就好像在厕所里投掷了炸弹一样,激起民愤(粪)阵阵。

“拽屁啊!”我和其他同胞一样,在肚子里不断的诟病他,“军训中就是辅导员也不能穿便服的,回头他妈的告发你。”

等中间休息的时候,褚泽林冲我勾勾小指。我抬头专心等超人飞过,装作没看见。

褚泽林脸上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表情。他将双手抱在胸前,修长交错的腿换了一个方向,改冲我扬了扬脸,在脸部轮廓同脖颈之间拉开一条优美的弧线。他的眼睛以十五度角的方向直勾勾地看过来,恍惚间有电波在空中噼里啪啦做响。

太……太帅了……

在我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乐颠颠的跑到他跟前——我认罪,寡人有疾,寡人好色,美色当前寡人容易立场不坚定……

“团里要抽签决定各个连队使用食堂的顺序。晚上五点,辅导员办公室。我晚上有事,你替我去抽签。”都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也生活和尚庙一样高尚,还能“有事”得起来?

但这些问题是问不出口的,我只有点头称是的份。

这里不能不腾点时间提一下抽签的源头问题。

军训的时候,吃饭一向是个奇观。所有人不站在食堂门口吼歌吼到精尽人亡是不许吃饭的。而且这些军旅歌曲的唱法有点独特,只求气势,不求歌喉。只要嗓门大就OK!因此食堂方圆百米内的天空从未见飞鸟经过。

本来,吃饭是先来者先上,但今年的民风特剽悍,食堂里常常扑拉抓掐混战一片,最后大家决定抽签解决问题。

训练完了时间离五点已不远,我连澡都不及冲便臭烘烘地抽签去了。

我想,今天的黄历一定写着“大凶,诸事不宜”。因为我的手气极臭,抓阄竟抓了个最后。

回去后被连队中的兄弟好生一顿问候。具体处决方法是把我赶到营房门口靠墙站,然后用门板使劲地夹,夹得惨叫连连,呼天抢地——这笔帐应该记在褚泽林的头上才是!

自那次抓阄之后,我们连队每次最后吃饭。两天下来,连里的兄弟差点暴动,因为每次轮到我们连吃饭时,好酒好肉已经前头的连队洗劫一空,半点不剩。

所谓穷则思变,加上褚泽林都不曾随队吃饭,我们六连的家伙就壮起鼠胆,吃饭时把整个连队化整为零,分批潜入到排在前面的连队里。行动次数一多,其他连的人发觉了,见到我们就直追打:“又一个六连的饭桶!!”

此后“饭桶六连”的美名不胫而走。

不过,“饭桶六连”的外号不是最不雅的,其他连队都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称号:

一连的家伙们自称是“名扬天下声震寰宇无以伦比震古铄今古今中外独步天下独一无二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天下第一连”,简称 “天下第一连”,结果到他连队的兄弟口中,就成了“天下第一不要脸”;二连的教官们都是来自有个传统牌头叫“硬骨头二连”的连队,结果二连就被冠上“贱骨头”的名头……

凡此种种,都是被关在军营里穷极无聊只好闷骚的我们,自娱自乐穷开心的东西。

第四章

将水桶放满水,把一套军装放进去,然后撩起裤脚把脚伸进水桶。诺大的辅导员楼的洗衣房就我一个人。我把那套衣服想象成褚泽林的脸恶狠狠地踩。

他妈的,我在家里再怎么受压迫,从来没给人洗过衣服(洗衣机又不是当摆设的),现在却要给这个混蛋作牛作马。

虽说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但再美貌的东西,见得多了总会有免疫力吧?何况我还没那么情圣,整天被驱使来驱使去早对褚泽林的好感打了折。再者,这牡丹花的便宜我是从头到尾都没沾到过,太打击我的生产积极性了。

每军训六天休息一天,今天是第一次放假,褚泽林居然要我翻山越岭去给他整理内务——确实是翻山越岭,辅导员一人一间的营房同我们连队住的大通铺的宿舍楼之间隔了一个打靶场和一座小山。

他还真把我当菲佣了??

干内务你他妈干吗不找女生来做?虽然我们连是和尚连,但也可以南水北调引进外资条配条配。你把那张唯一能看的脸拿出去晃一下,搞不好就有蠢真烂慢的小女生屁颠屁颠跑过来给你洗衣打饭扫房间,顺带搓背。

我踩死你!!

四溅的水花声掩盖了某人进来的脚步声。

“原来还有这样的洗衣方法,我平生第一次见识到。” 褚泽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背后,眼光下斜,阴森森地说道。

“哈哈,褚老师,这个呢……呃,我这是从农民兄弟那里学习来的淳朴洗衣法,……你踩啊踩的也就踩干净了……”

若不是国际金融课六个学分的生杀予夺权在你手上,我犯得着在你面前点头哈腰,做汉奸状吗?

说着,我还用脚指头夹住衣服在桶里转起圈来:“呶,这是呢,我新发明的,运用洗衣机的原理在水桶里洗衣……”

我看到褚泽林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噎死吧你,嘿嘿。

“真有创新的勇气……”他的语气不佳, “我现在要出门,房间里还有另一套衣服,麻烦你用最古老的手洗就好了。”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立刻见风使舵,连忙不迭地点头表决态度:“包在我身上!”心下问候他的祖先直到类人猿一代。

别看褚泽林外表鲜亮,他其差无比的自理能力在我走进他的宿舍就深有体会的——几乎四面徒壁的房间,居然也会搞得邋遢无比,那坨被子软趴趴旁,有一堆新换下来的衣服。就是洗这个吗?

我认命地拿起来,突然看到衣服里钻出一根黑色的带子。

这是什么?

我好奇的勾住带子往一拉,一样叫我目瞪口呆的东西跳了出来。

内……内……内裤?

一条丁字型内裤!

一条骚包的黑色丁字型内裤!

他!妈!的!

姓褚的那个混蛋居然让我洗他的内裤?!

我今时今日居然沦落到帮一个大男人洗内裤的境地?!

欺人太甚!

人都有个底线,要知道你当真把我惹毛了,我的自尊触底反弹,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最多他把我那门国际金融课当了,否则还能怎么样????

民不畏挂科,奈何以挂科惧之?!

物拟九种,人分四类:人物、人才、人手、人渣,他绝对是人渣中的败类,败类中的人渣。姓褚的!!今时今日起,我和你不共戴天!!!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把那条内裤扔在地上踩了两脚,随身携带的花露水、风油精、虫咬水、驱蚊露、白花油统统倒在了上面,还是不解气。

我嘿嘿一笑,计上心头。

他不仁,别怪我不义。

我在营房门口的两根铁杆上拉了根晾衣绳。

于是那天,往来营房的人都可以欣赏到一条随风摇摆的骚包内裤。内裤旁另有一套洗干净的军装,上面别着褚泽林褚大教授的辅导员证。

那晚我翻山越岭回到住的地方,晚上记下的日记内容如下:

褚泽林,你他妈的是个混蛋!!我(※…$%…×※%¥%…^#…※¥×$(※*@$…(由于力透纸背,本子被划破了好几处。因为某些文字可能挑战出版法,因此做马赛克处理~~)

虽然把褚泽林的骚包内裤挂出来算是出了口恶气,但老实说,事后我很快就后悔了。

褚小人一定会打击报复的,连让人洗内裤这种损事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他好歹是我这个学期的授课教师,除了挂科外,有的是方法捏死我这只小蚂蚁。

夜里,我翻来覆去地思索着怎么应付褚泽林可能出的贱招。然而,头绪没理出个所以来,倒先把同个营房的兄弟给惹了。

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不过这床铺可不是铁打的,而且被那么多流水的兵轧过了,我一辗转反侧能不嘎吱嘎吱响吗?

后半夜,那些个被我的床吵得睡不着的兄弟终于忍不住揭竿而起。他们几个寻着声音摸到我床上,打了一场“波(摸)黑战争”。因为双手难敌众拳,且有热烘烘的毛手堵着我嘴巴,我只好识时务者的做沉默的羔羊,任他们把我架到门口,用门板大刑伺候了一番。

最可恨的就是胳膊肘往外拐的阿牛,他若不出声我还不知道他也参与了这场军事政变——那小子居然在一旁说风凉话道:“小心一点……弄死了褚泽林又找人洗内裤了……”

我爆。

早上的操练果然验证了我的预感,当我们到训练场集合,有抹身影早等在那里了——褚泽林褚大教授破天荒地随队操练。他靠在训练场边的法国梧桐下,双手抱在胸前,修长的腿交错着。那套统一的像蛤蟆装的辅导员制服,在他穿来有说不出的英挺。

但好比舞娘跳脱衣舞给性无能的人看,他这会儿再怎么的帅,我也没力气去欣赏。

褚大教授打自我出现在训练场上后,他的目光只追随我他的眼里只有我~~~~~——只是目光奇冷,宛如寒刀,杀气阵阵,充满着压迫力和挑战性的瞪视。即使背对他也能感觉到他那种蛇盯青蛙的阴冷眼光。

我道行尚浅,比不得他千年老妖,在那种瞪视之下还是忍不住寒一把。

倒是阿牛不要命地同我耳语道:“喂喂,不觉得今天的褚泽林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吗?”

“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好精辟的形容!我忍笑忍得差点毁容,心底那点小恐慌也随之烟消云散。

恰这时练习正步走教官喊踢右腿,我一个走神把左腿踢了出去,和阿牛的右腿并排在一起。那个年轻的教官一时站得远没看的真切,脱口骂道:“哪个家伙把两只脚都抬起来了??”

默……

五秒钟后,满地是笑得打滚的人。

由于几天来千篇一律练习步伐让我们厌得厉害,早有人向教官要求来点“刺激”的。

结果教官一宣布今天的正式训练项目是通过障碍物时,我们就中气十足地吼着“政治合格~~军事过硬~~作风优良~~纪律严明~~保障有力~~” 冲向障碍场,心中那个豪迈啊~~~

然而当我们见到障碍场地架式,冲在前头的人立刻掉头找那个“要刺激”的家伙打算修理一通。

整个障碍场长500米,有20个复杂的障碍物,有用木头搭的高10多米的方形架子、屋顶形架子,有高5米的云梯和吊绳,有高2米多的石坡、砖墙,有蛇形桥、蛇形桩、高低杆等, 250米处还有连续三个2米深的坑,在最后还有20米长低桩铁丝网——这哪是学生军训,根本是操练特种兵!

“谁先试试看?”教官一言既出,下面一片沙沙的倒退声。

褚泽林万分亲热的搭上我的肩,笑里藏刀:“罕剑同学要做好模范带头作用~”

公报私仇,褚泽林果然小人。

然,大丈夫要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我忍。

我朝手上吐了两口水(真希望这口水是吐在他身上的),决定舍生取义。

好在小时候因为老被老姐追打而练出的飞檐走壁功还在,爬云梯,翻砖墙,过木桩,我跳上跳下好像又变回当初那只山猴子。但走吊绳的时候没把握好平衡,我不小心掉了下去摔了个啃泥地。一时间尘土飞扬,远远听得阿牛扯心扯肺的喊:“小四啊~~~”

他妈的,叫那么惨,太不吉利了吧。我爬起来,呸呸吐了两口嘴巴里的土,继续翻上吊绳。事关个人骨气问题,爬也要爬完全程。

最后果然是爬完的。当我紧贴地面,匍匐着从低桩铁丝网下爬出来的时候,连交代遗言的力气都没有了。

其中教官显然看出我现在和沙滩上那些四脚朝天的海龟一样根本翻不了身。他蹲下来帮我翻成肚皮朝上,并拍我的肩赞道:“你小子不错。”

听到了没有?我得意地朝站在一边的褚泽林扬了扬眉毛(现在的我,只剩面部肌肉能动了)。

大太阳正在褚泽林的后脑勺闪啊闪,因为逆光,我看不清褚泽林脸上的表情。真可惜,如果能看到他郁闷不已的表情该是多么激动人心多么欢欣鼓舞的事情啊。

第五章

中午食堂吃饭。

那个打饭的老兵把饭递过来的时候,直直地看了我一会儿,说道:“这个同学看起来好面熟啊……”放其他场合,这话绝对是搭讪。不过我知道他确实是看我面善——我都吃到第四碗饭了,能不眼熟吗?

阿牛坐在我的旁边看着我气吞山河,叹道:“刚刚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吃起饭来比平常还狠了十倍啊……”

废话,只有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对抗褚泽林的打击报复。

“小四,正义不倒……哥哥我从精神上支持你~~,连队的正义之士都站在你的一边~~” 阿牛抚摸着我的头语重心长道,“要同恶势力抗争,永远不要低下你高贵的头颅~~~”

他最后一个颤音还没落地,褚泽林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站在我的对面:“这里的位子是空的吗?”

“是……呼噜呼噜……”我啜着汤,心想,等你坐下后,四周都要空了。

果不其然,我的眼角余光看到阿牛那个正义之士哆哆嗦嗦地收拾餐盘打算撤了。

“褚老师有什么事情吗?”放完屁赶紧滚蛋。

褚泽林并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身体的上半部略微前倾,拿一把汤匙由后往前将汤舀起,然后用汤匙的底部放在下唇的位置将汤送入口中,汤匙与嘴部正好是完美的45度角。那样出众的容姿和优雅的动作,不逊于任何一部欧洲文艺片的男主角。只是——

——他妈的会有人在乱哄哄的食堂用标准西餐礼节来喝免费汤的吗?!

真是装腔作势,好比厕所里撇完大条,擦屁股的动作再优雅,也没人愿意观赏。

我冷笑三声,端起自己的汤大口吸着,发出的“咝咝”声令满食堂为之侧目。

褚泽林先败下阵来,他皱着眉头说道:“今天中午午休的时候你带几个人把你们营房前面的花圃的草除了。还有,学校的军训广播台要三篇的广播稿,还有,你帮我写两张海报,内容在这里……”

说着他递过纸头来:“全部都要中午完成好,没问题吧?”

妈的,超人才来得及,用这些东西来报复太不上道了吧?我就算甩手不干你又能怎么样?

我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方圆五米以内的餐具都因我的内力跳了一跳。旁边一圈假装吃饭实则看热闹的家伙这会儿全用惊恐的眼神看我。

所有人都在等我发话。

我朱唇轻启,字正腔圆:

“………………

………………

阿牛……

再给我买一个菜来……”

扑通扑通倒了一片。

我再转过头对褚泽林笑得灿若桃花:“褚老师布置的任务当然没有问题,保证完成得漂漂亮亮。”

此人在我刚刚拍案而起的时候,依然能神色不变地喝汤,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倒有点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的大将之风。

对付这种人的最好方法是……

阿牛唯唯诺诺插进话来;“小四你要吃什么?”

“怒斩黄龙!”我吐字铿锵有力,气势迫人。

菜名惊四座,褚泽林也抬起头来,棺材板脸总算有了一点吃惊的表情。

阿牛不愧是我们寝室培养出来的,立刻听懂了,下。

漫长的等待,周围一圈的人伸长了脖子等看怒斩黄龙是个什么东西。

在万众瞩目中,阿牛颤巍巍地回来,把个钢碗放在我和褚泽林之间。

切、

片、

黄、

瓜。

“扑——”有人把汤喷了个铺天盖地。

我看着趴在桌上咳嗽个不停的褚泽林,看他那张明明想笑却又要保持臭屁表情扭曲的厉害的脸,嘴角扯起一个阴险得非常有品味的微笑,假情假意掏出皱巴巴的手帕递过去:“褚老师呛到没有?”

手帕三天没洗,散发浓烈的汗酸味。

“呕……”褚泽林同志立刻出现了强烈的“妊娠反应”。

本想调侃他有几个月的身孕了,但又想到穷寇莫追,我见好就收,拉上阿牛撤退了。

这一局,痛快痛快。

至于褚泽林的任务,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不是说“带几个人”去除草吗?我对连里的兄弟宣布:今天是我们轮到连拔草……于是乎百来号人撅着屁股在花圃里劳作,很快将草去了个干净。还有来迟的兄弟没拔到草,只好揪了几株花下来。

至于海报,我们老大包公子写得一手好书法,兄弟有难自然义不容辞地帮我。

完成广播稿就更方便了,我们连里有个来自新闻系人称“河西走狼”的家伙小有才名。我拿我们系美女的电话做引诱,他立刻倚马万言,写出的文章字字珠玑气势如虹。

晚饭的时候,食堂里此起彼伏喊道“来一盘怒斩黄龙~~~”

呵呵,原来我一个不小心就创造了流行。心情狂好。

然而饭到一半,褚泽林竟又坐过来,说今天北门的岗哨轮到我们六连的同学值班——不用说,这个任务肯定“义不容辞”落在我头上。和我搭档站岗的是阿牛,可怜,完全受我的池鱼之灾。

我努力把眼珠子翻成只看到半圆形。

其实褚泽林同志也真不容易。作为一个大男人,每天都能翻找出那么多大大小小婆婆妈妈的事情来给我做,耐性可嘉。

反正他水来我土掩,他兵来我将挡,WHO怕WHO!

然而,事实证明我低估了敌人反扑的力量。

这趟岗,我和阿牛从傍晚六点站到午夜十二点,站了整整六个钟头!!!

军区建在山区里,这里半夜冷风习习。我和阿牛抖得筛子似的,恶狠狠的喷嚏声此起彼伏遥相呼应,冻得直喊:“哆啰啰哆啰啰~~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垒窝~~~~”

趁着夜半无人,阿牛大声痛斥人民教师的败类褚泽林,我也跟着骂褚泽林无耻卑鄙下流肮脏恶心狗娘养~~~~~~~

阿牛不愧好兄弟,骂遍了天下人也没骂我,只说:“小四,避风塘(我们学校门口的饭馆)一次。”我捣头如蒜,即使他说香格里拉我也请了。

第六章

所谓喝水塞牙缝,放屁砸到脚后跟,我现在整一朵“玫瑰”——霉鬼。

第二夜里依旧派我站岗,不过搭档换成了河西走狼。

汲取昨日的教训,再加上今天一整天绵绵雨不断,出发前我们两个喝了好几碗姜汤御寒——没想到却因此造成了“内存”颇小的河西走狼站岗途中不断喊着我要人权我要尿尿的恶果。

最后,这家伙用灌溉花木为借口很不文明的就地解决。

爽过之后的河西走狼发现我神情恍惚,脸红的能滴出血。

“兄弟,看到我的尺寸自卑成这样?”

什么屁话!!我冲他眼眶一拳。

就好比这个年纪的普通男生突然看到女人的裸体都会有反应(我的情况要特殊一点)。作为一个正常的GAY,你突然在我面前掏出那家伙来,我我我我怎么可能不吃惊呢~~~~~~

虽然我见到帅哥会流口水,有条件还会色迷迷地上下其手,但我内心是纯净的!!我的本质是纯洁的!!我骨子里是纯情的!!!!

证据便是——本人至今童子身一具童子鸡一只!!!

这之后我一直板着脸一言不发,河西走狼以为不小心惹恼了我也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闷葫芦对闷葫芦,这趟岗站得心力憔悴郁闷无比。

远处哨楼的探照灯吃了摇头丸一样,左右乱扫一气,时不时从我们窗口扫过。窗户上一排蔚为壮观的吊死鬼人偶(据说是连队里一个叫撒满法师的家伙做的祈雨人偶,今天一天的阴雨八成是他招的),晃晃荡荡的影子投射在我床铺的墙上,实在是令人头皮发麻。

一同站岗归来的河西走狼早和营房里其他兄弟一唱一和打起鼾。我躺在床上,脑袋里充斥的全是那个本不该看却看到了理智上拒绝看但实际上很想看的东西,全身热了又冷冷了又热,完全没有睡意。

到黎明边,好不容易才进入浅眠,却猛听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激得我砰一声坐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地震?敌人偷袭??弹药库爆炸???”

回答我的是一阵鞭炮似的的连环雷响,声音大得好像一群犀牛从我上铺的床板跑过。随即天降暴雨,好似无数盆从天而降的洗脚水。

真的假的?

连里的兄弟眼镜乒乒乓乓碎了一地,集体石化中——撒满法师的吊死鬼人偶灵验得邪门了……

短暂的沉默后,我们无不对撒满法师佩服得五体投地,开始烧香拜佛供他。

阿牛衣冠不整地扑到撒满法师的床上,热泪汪汪地抱着他的腿喊:“壮士,收我为徒吧~~~~~”

有关撒满法师的传说通过盥洗房、厕所等等途径传播出去,越传越玄,其他连队听说原是我们连的这位神人让他们跟着沾光不用操练,都赶来参拜。

我们几位教官和褚泽林来的时候,营房里正是人山人海热闹得犹如菜市场,但是一看到这四大金刚,外来人员立刻做鸟兽散。我们则乖乖闭嘴等待教官们发话。

教官一句话道明来意:“今天下雨,所以训练项目改成内务检查。”

话音刚落,刚刚才拿法师当神一样崇拜的我们,立刻换上了怨毒的眼神。法师后来的下场据说非常的惨,他的徒弟阿牛带头用门板大刑伺候他,而且义正词严:“打倒法×功!!!”

因为,如果让我们在出操和内务中选一项,我们一定毫不犹豫选择操练。前者虽然风里来雨里去但最多身体受点残害,后者是完全是虐精神。

比如内务中的叠被子,它是军训中的另一大奇观。

竖叠三折,横叠四折,叠口朝前,置于床铺一端中央——军训手册上是这么说明叠被子的方法,但它完全没法表达当初我们刚进军营看到教官叠的被子时受到的刺激——几乎以为教官们盖的是钢板。

阿牛还特意拿尺子去量过,回来无限感慨:“真的都是直角啊~~一点褶皱都没有~~~~这些变态变态的~~~~”阿牛是极少舍得用“变态”一词夸奖别人的。

平心而论,我们在内务方面还是很卖力的。为了能把被子整出像教官那样正正方方豆腐块的样子,我们曾把床板拆下来把被子放到床板底下,然后用脚来回地踩。踩出来的被子起初确实平整,但就像减肥会反弹一样,时间一久,被子会像个发酵的面团一样慢慢隆起,从豆腐变做馒头。

后来多亏我聪明的脑袋,发明了土制“熨斗”:找个大不锈钢杯,往里面注满开水,然后持杯子把手将杯底贴着叠好的被子滑行,利用熨斗原理把被面熨平整,才结束了同胞们一叠被子就是一个多钟头的噩梦。

至于如何让被子有棱有角,那要靠另外一点小把戏。

一个教官走到我的床铺前摸了一把被子,说道:“外表勉强及格,不过……”他一掀被子,里面哗啦啦的飞出几本书来。

“被子的棱角是用书撑起来的吧?”

我立刻溜须拍马道:“教官真乃火眼金睛~~~~~”

“哪里,每年都学生搞这种小聪明。”

“教官真乃英名神武~~~~~~”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个年轻的教官龙颜大悦,展平我的被子道:“且看我给你们露一手吧。”

我大喜:“教官真乃爱民如子~~~~~~”

四下立刻响起呕吐声提醒我该适可而止。

不出半分钟,我的被子在那位教官的手中改造成一个底面是矩形的直平行六面体。

惊叹,惊叹。

一片惊叹声中,阿牛屁颠屁颠把他那坨软趴趴的被子抱过来:“教官~~再示范一个~再示范一个~~”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站在一边的褚泽林突然开口,语气不善:“讲解一次还不够吗?还是你没仔细听?要指导的话,你现在就当着教官的面再折一次。”

结果,阿牛含泪在众人前折了半个钟头,才让PASS。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瞪褚泽林,凶光毕露。打自他进入房间起,我就没敢放松对他的警惕。

褚泽林对我噼里啪啦的眼神毫不在意,掏出一只白手套带上,在房间里东摸摸西动动。不一会儿他勾勾小指示意我过去。

“这是什么?”一根指头伸到我的鼻子下面。

“手套。”我装傻到底,自动忽略他手指上的几颗灰尘。

褚泽林的表情依然木木的,但额头暴出的青筋说明我的话越来越有杀伤力了。

“明天可能有首长来视察,这样的卫生怎么能过关??”他向我开炮。

什么叫这样的卫生?兄弟们每天都打扫的满头大汗,你这个内裤都要别人洗的家伙!

“你看看你们教官的营房,干净得汤洒地面了都能趴着喝掉……”

怎么就不说说你自己的房间,整一座垃圾场??

“所以……”褚泽林以标准的献花姿势,从背后拿出清洁球和洗涤剂:“刷!”

我×…&^…(×*)^&*………%#*(………※×¥

于是乎,外头暴雨阵阵,里头哀怨声声。六连一批人马擦窗,一批人马叠被铺床,还有一批人马跪擦地板做灰姑娘。

冲刷地板时,有个其他连队的同学经过我们营房,看到从里面漫溢出的水惊叫道:“哎呀~~~~六连的宿舍漏雨漏得好厉害~~~~~”

触到我们霉头的他,被一帮人七手八脚拖进来,享受全套门板服务。可怜他被门板一夹再夹,叫的那个惨,堪比屠宰某动物。

我们在仇恨驱使之下对褚泽林假想的大刑都付诸于此人,正夹得欢时,背后传来森森的声音:“你们很闲?”本该在指导员室悠哉悠哉品茗的褚泽林,端着个雾气袅袅的冰裂青瓷杯悄无声息地站在我们背后,大约是循着杀猪声过来“视察民情”。

静默一秒钟后, “刷”的一声,所有人擦窗铺床搓地板各归其职。我拎起那个夹晕的家伙丢了出去。

于是那个下午,褚泽林舒舒服服坐在我们营房的中央喝茶,我们跪在地上给地板搓皮,人人心中竖中指,竖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第七章

本着将整人进行到底的原则,晚上最后一趟岗褚则林还没来得及开尊口我就乖乖去站了。

撑完了回到营房,原想立即和床来个干柴烈火的缠绵,但看到齐齐整整的被子,它一打开就折不回这么平整了。再想到如果有首长来视察,出一点纰漏,褚泽林大概会就势把责任推倒我身上。

反正地面今天都这么刷过了,就算是饭倒在地上也能拣起来吃掉。我叹了一口气,把枕头从床上拿下来,睡倒在地板上。

新的一天,在我的惨叫声中开始。

清晨,睡得迷迷糊糊的河西走狼起来上厕所,从上铺蹦下来,结果踩到躺在地上的我的胳膊。

“啊~~~~~~~~~~~~~~~~~~~~~~~~~~~~”惊起一屋子的人。

河西走狼吓得条件反射往前一跳——这次踩上了我肚皮!

“啊~~~~~~~~~~~~~~~~~~~~~~~~~~~~~~~~~~~~~~~~~~~~~~~”这下全楼的人都醒了……

刷牙洗脸的时候,河西走狼一直在我旁边聒噪,说是卖儿卖女卖大米,砸锅卖铁卖点血,卖房卖地卖情人,也要把医药费给我交上,就差给我磕头了。

我哼哼哈哈地吐着牙膏泡泡,其实我只是身上多出两块乌青而已,不,应该是四块——脸上还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倒是头有点昏,四肢乏力,但这和河西走狼没关系,大概是睡地板着了点凉,不过就此推到河西走狼身上让他给我作牛作马也不错。

火速解决完早饭冲向训练场,正看到褚泽林和三个教官人手一堆乌黑靓丽的枪走来,训练场上顿时一片口水泛滥声。

军训过去快十天了,今天总算可以摸到货真价实的枪了~~激动啊~~~~

但凡男人,总有枪械崇拜情结——否则也不会将某项自力更生的娱乐活动跟枪搭上关系。

然而希望值越高,打击也特别大。等枪发到手里,大家的爱情火焰被浇透了大半。

“教官~~这该不是抗美援朝时留下来的战利品吧~~”一个拿到枪的同学惨叫,“这么老的型号,都可以进历史博物馆了。”

“我看我这杆是抗日战争留下来的!”

“谁敢比我惨,我这杆像是武昌起义时用过的!!!”

这些CS游戏玩多了的家伙简直痛心疾首,在游戏里他们谁不是人手一只AK-47,一枪爆头。

这么多天处下来,一向严肃的教官也会跟我们起玩笑了,那个最年长的教官是我们的连长,他边发枪边发劝道:“发到手的同学别捣腾了,枪里现在没子弹,但大家小心点别乱晃。别小看了这些枪,虽然放了子弹也不见得打得死人,但用枪托给人来一下绝对做的到脑袋开花——所以我们平常不拿它们做枪用,而是当击打的武器~~”

另一个教官说道:“大家把发到手的枪记住了。今后一杆枪对一个人。每次练习好了枪要缴上来,下次再发的时候,每个人把自己的枪认走,大家负责好自己的枪。”

如果发到手的枪巨烂无比,那不是要倒霉到底了?

为了验证我这个想法似的,褚泽林果真走到那堆枪里挑挑拣拣,最后抽出一杆向我走来:“这杆看起来最有特色,跟罕剑同学很合衬。”

这……这个……

如果说其他人的枪是抗美援朝、抗日战争和武昌起义留下来的革命见证,我发到的这支枪根本就是清兵入关时用的古董……

褚泽林还是那么一副棺材板脸,看像我的目光里却有掩不住的洋洋得意。

这么不上档次的做法,完全不是小器量不小器量的问题了,这个家伙根本是以耍我为乐了嘛!!

“多谢褚老师。”我接过枪,咬牙切齿道。

“妈妈咪啊~~~~~~焦了焦了~~我的背啊~~~~~~~~”

听到这样痛苦的叫喊,立刻有好心人伸出脚将惨叫的人踹翻过来露出肚皮的那一边继续晒——请不要怀疑,我们不在晒咸鱼,我们是在靶场练习射击瞄准。

早听说瞄靶训练是挺枯燥的一回事,但是我们亲自上阵了之后呢?才发现,道听途说真的很不对,那哪是“挺枯燥”,根本是非常非常非常的枯燥。

只要你试过伏在草丛里边做日光浴,边连续几个钟头对靶子抛媚眼,你就会知道哪里来的烤肉味,和为什么有这么多人闹眼部肌肉痉挛。

“要死了死了死了死了……阿牛……我们都晒几个钟头了?”我把下巴搁在枪托上抱怨道,“我那个靶子,实体跟它的象都不能重叠在一起了......”

阿牛眼睛瞪了许久,突然顿悟,无比“崇拜”地说道:“您老是说看靶子有重影儿吧,不愧是文化淫啊,这么文绉绉的,有水平……”

你直接说我脑子都让太阳给晒短路好了。

我头一歪,枕在枪托上开始睡觉。

有一朵乌云飘过来,遮了遮日头。

“……小四……小……四……”

阿牛的声音怎么这么飘忽。我睁开眼刚想叫他停止叫魂,却看到两根笔直的裤管。

难怪觉得光线暗了些,原来是褚泽林竖在那里替我遮太阳哪。我只顾着打盹忘了关注敌人的动态,竟然让敌人这么轻松地摸到家门口。

说实话,褚泽林随队晒太阳能超过三天多少让我有些吃惊。原以为,他只是一时之气。像今天,我们还有个靶子好抛媚眼,他这样无所事事地站了这么久竟也忍得下去。光这一点,要向他致敬一把。

只是,现在这种不公平的位置让我很不爽——他居高临下站着,我趴着,好似我拜倒在他的裤腿下一样,连翻出来的白眼都要斜向上45度才能到达目的地。

褚泽林眉头一皱,我就知道他要开始吐象牙了(吐象牙,即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之意而用之)。

他说道:“你…………”

我什么我,一副看到垃圾的表情,你敢批我一句我立刻装晕倒给你看。

但褚泽林一个“你”字绵延五秒钟后,就没了下文,居然转身走开了,只剩我一个人趴在地上干瞪眼。

我冲褚泽林的背影做了个“鄙视你”的动作,转头对阿牛发狠道:“说实话,我今天是不是特别特别的帅,帅的都让褚泽林都自惭形秽落荒而逃了?”

阿牛(※×%(×—#了一会儿才答道:“……帅~~~帅~~~~这么惨白着张脸加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褚泽林当然要落败,人家哪有你珍贵,你熊猫啊国宝啊~~~”

这家伙是不是不被扁得满头是血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我一边使出九阴白骨爪掐阿牛的大腿,一边关注周边局势。只见,褚泽林走到场边同教官说了几句,那教官掏出哨子吹了一声,大声说道:“大家把枪搁在原地,都过来休息一下吧。”

“乌拉~~~~~~~~~~”我欢呼一声,一跃而起!

然而变故发生在一瞬间——仅仅一秒钟的时间,我的世界由白天变成了黑夜——用通俗一点的话讲,就是“眼前一黑”。

我,非常非常之,丢脸地,晕倒了……

事后根据阿牛形容,我前一秒还在他面前竖着的,后一秒就“吧唧”一声面朝下横着了。事发突然,他吓得没收好脚差点在我后脑勺踩一个印子以示“××到此一游”。

对他的说法我迟怀疑的态度。

说是晕倒,实际上,可叹那神经的韧的战斗精神,人栽倒了,意识还是剩那么一点点的,不像文学作品普遍描述的“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我以为,依照本人的个性,那点残留的意识足以令我倒下去的时候,犹如《英雄本色》中中枪的小马哥那样,缓缓而优雅。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令我至今想来还悲愤欲绝:

阿牛凄凄厉厉地喊着“小四你不起来我做人工呼吸了~~~~~~~”其他一干人等七手八脚围上来,扒衣服的掐脸的按人中的扇巴掌的还有脱了鞋子给脚搔痒的!!

我是真的真的很悲愤啊~~~~如果不是连根指头都不能动,我一定跳起来这帮没有认真听急救课的家伙扇几个巴掌——这哪是救人,分明是鞭尸!!

恍惚间听到褚泽林的怒吼:“通通给我让开,活的都要被你们弄死了!!”

身上压着人都被丢开了,有人将我拉坐起来靠在他身上。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拨开眼皮:“晒这么久……大概中暑了……”

我的脸上感觉到那人说话时的胸腔的震动……褚泽林的声音……难道我现在靠在他身上??

“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乱,我送他到医院去……”

褚泽林送?

救命啊~~~~~我不要!!!

照褚泽林那种性格,他一定会把我扛到无人的地方,再挖个坑把我丢进去毁尸灭迹的~~~~~~

可惜没人听到我的呼救。我被扶上了一个宽阔的背。

在一颠一颠的快跑中,最后的那点意识也远去了。

第八章

神智逐渐凝结,眼焦距开始对齐到某物体上:正前方有帅哥英俊异常,剑眉凤目性感薄唇兼俊挺鼻梁正含情脉脉看着本人,美中不足的是帅哥长的颇似某人……

只听那帅哥深情款款地开口道:

“………………

“你确定他是醒了而不是死不瞑目吗?眼睛都瞪了一分钟了怎么还没反应?”

你不说话会有人拿你当哑巴吗?!

一怒之下我翘班的三魂七魄嗖一声通通归位——哪里来的含情脉脉哪里来的深情款款,眼前分明是褚泽林的大饼脸死鱼眼!

本人有个“特异功能”,通常在快睡醒的时候眼睛就开了,但神智却要很久之后才清明起来,山贼他们被我这个本领吓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我决定也给褚泽林表演一下我屡试不爽的吓人方法——趁他低下头查看的时候“啪”一下一个挺尸坐了起来。

“哇啊——”

果不其然,褚大帅哥花容失色一声惊叫。

“哇啊—————”

却是出于意料的我自己的惨叫。

真是痛痛痛痛痛!!!!

我这才看到到自己的左手正在打点滴。猛一坐起来,针头竟然刺穿静脉了。

褚泽林眼疾手快掀开胶布把针头拔了出来,但见小血珠飞溅,手背青青紫紫了一块,中间地带还高高地隆起了一个包。

我无语双泪流,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咯咯……咯……”

褚泽林一边托着我色彩斑斓的熊掌,一边背过身去将脸埋进自己的手里抖个不停,偶有憋在嗓子里,听起来像老母鸡的刚下了蛋似的笑声泻出。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笑得花枝乱颤的褚泽林——这个当真是当初那个冷漠到底一副谁都欠他八百万表情拽得要死的褚大教授?

就像《基督山伯爵》里常用的一个比喻:“即使一个霹雳打在他的脚下,或地狱在他的面前张开它那无底的大口,也不能使他更呆若木鸡的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看看。”

这时才发现旁边原来还站着一位白白净净的医生。

我羞怒地把手从褚泽林的爪子底下抽出来,恭恭敬敬递到他面前。

由于此地是和尚营,女性是濒危动物(若不是有军训,恐怕连女生厕所都可以省了),医院里连个护士也没有,连扎针都要医生亲自提刀上马。

我是那种一闻到来消毒水的味道,屁股肌肉就会紧张的人,但当这位医生温暖干燥的手握着我的手时,我激动的唾液腺蠢蠢欲动。

这医生说不上漂亮,但有一缕温柔而细腻的气息,说话时眉目含笑叫人如沐春风,最是我喜欢的类型。靠近的时候,还能闻到他身上一股青草的香味。

“着凉,脱水,贫血,疲劳过度,外加睡眠不足,中暑晕倒送过来的挺多,你这样的倒是第一个。”医生把针扎到另一边。

闹了半天原来不是中暑?

“是不是晚上图凉快睡地板了?不要仗着年轻身子板好就不注意……”这些教训的话,经了这医生的口,也变得柔声细语起来。我傻笑着接受医生爱的教育,心想早知道有这样的人军训的第一天就该装晕才是,不过不急,回去再睡它个三天四天的地板,保证还被抬过来,没准下次还有人工呼吸服务。

正想入非非,却听一边的褚泽林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心中恨恨:我着凉,我脱水,我贫血,我疲劳过度,我睡眠不足,你哪条脱得了干系?

医生笑着看了一眼褚泽林,说道:“你老师肯定吓坏了,我当时正坐这儿呢,就听见你们老师砰一声一脚踢开门,背着你满头大汗冲进来……”

我我……我不是幻听了吧?他说的真是那个褚泽林褚大教授?

医生你是不是可以顺便把我脱臼的下巴给接上?

我想褚泽林大概被我可以横塞下两只香蕉的血盆大口给刺激到了,脸上呈现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变化。他对着医生问道:“医生,你看这个伤有没有问题?”说着,名为关心实则对着我手上那个肿块上重重地按了下去。

妈妈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家伙真有27岁了吗,完全是小孩子耍的无赖手段嘛!!

我痛得咝咝地吸着冷气,心下再问候褚泽林的祖先,一直追溯问候到光着屁股蹲在树上的那代为止。

郁闷啊郁闷。

打医生出去后,我和褚泽林就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起初,房间气氛有点压抑,一分钟后转为持续压抑,受延长低情绪影响,三分钟后转为大到暴压抑,心情由此降低五度,预计此类笼罩在本人头上的低气压将持续到褚泽林出这个房间为止。

屋里静得诡异,连点滴瓶里的液体滴落的声音都听得见。早就习惯和褚泽林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可现在这样孤男寡男的共处一室的情形,让我不知所措到浑身起鸡皮疙瘩。

无声地对抗了十来分钟,褚泽林终于先发话了,眼里有一闪而过的促狭的笑意:“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平常不是跟刺猬似的,抓住机会就扎得人家满脚是刺的吗?”

我文不对题地顶回去:“褚老师你不用随队操练了吗?”

言下之意,没事就快滚吧。

“这里有空调,我何苦出去晒太阳?”

“哦……”

我只好哼哼,他于是哈哈。

屋里又静了下来。

说实话,我原本是打算对褚泽林说声“谢”的。

本人家教良好,为人正派,心地纯良,品德高尚(……好像征婚启事),向来以“别人敬我一尺,我就敬他一丈”为宗旨,别人打我的左脸我就左右开弓打得他满地找牙,别人送我一颗水滴我就还他一座瀑布。

虽说相看两厌,但桥归桥,路归路,情归情,理归理。无论如何,褚泽林把我扛到医院总是不争的事实。

然而,和不喜欢的人说话就像强奸自己的舌头。我的情绪酝酿了半天,舌头却和打了结一样宁死不从。

眼见褚泽林靠着椅背打起盹。“睡吧睡吧睡吧……”我也自我催眠。

迷迷糊糊中有人夹住了我的鼻子。

谁敢扰人清梦?

眼皮紧的好像用502胶水粘过,我举起那只空的手凭直觉冲人噼里啪啦一通打,嘟囔道:“哪个不要命的?拖出去枪毙五分钟!”

未料爪子竟改拎我的耳朵,一个熟悉之极的声音说道:“枪毙谁呢,再不起来,你的中饭没了。”

大惊,睁眼一看,竟是山贼举着一个堪比脸盆的饭盆站在面前——之所以认为他手中的是饭盆,是因为里面装着饭,若不然,横竖看都是个脸盆。这些天下来,山贼的变化简直叫我痛心疾首,由一个好端端的美少年变成了包公子第二,大有向非洲人民拉亲戚的趋势。

把眼光从山贼的皮上收回来,我指着蔚为壮观的饭盆问他:“你敢情是来喂猪的?”

“猪有你吃的多?”

“对哦,我确实没你吃的多。”

……巨没营养的对话。

“身体没事吧?现在起码有六个版本的‘六连某人被辅导员虐待到晕倒’传闻在各连队间流传呢。”山贼低头观察我的脸,“怎么脸色这么差呢。”

“意外,意外而已……咱身体个儿棒吃嘛嘛香~怎么可能晕倒?是睡眠不足~睡眠不足~~”军训过半了还晕倒了送到医院,太丢人了,坚决否认到底。

我坐起身,发现身上盖着一条毯子。

该不是褚泽林给我加的吧?这才发觉褚泽林不在房间里了。不知怎的,竟隐隐有点失落。

“山贼,来的时候看到褚魔头了没有?”

山贼拿着勺子在饭盆里努力挖掘考证中,头也不抬说道:“看到了我还敢进来?……哇靠,阿牛真敢下本钱,今天的菜色全齐了啊~~~”

“怎么,不是你打的饭?”

“这是阿牛的爱心饭盆啦。他拜托我送的。本来他要来亲自拿送来的,不过你们连中午有思想政治报告会,他哭着被人拖走了。”

“我说你怎么突然就阶级情意这么泛滥了……”

“切~~敢说哥哥不疼你?我来的时候丢的脸够大了,一路上被人嘲笑是洗澡吃饭两用盆,我容易吗我,今后帅哥颜面何存啊!!”

山贼捏住我的鼻子,用力往前一扯。我的脸一下子跟他挤一块儿去了。

0.01公分的距离,这恐怕是我和山贼有史以来最近的距离,他呵出的热气拂到我的脸上还带着片刻的潮湿。

那么一张漂亮到极至的男人的脸放在我前面,我清清楚楚听到自己的大脑“卡”一声短了路。我不知自己是否像夜里的黄鼠狼一样眼里发出幽绿的光,但我的口水确实不以人的意识为转移,开始如长江之水绵延不绝又如滔滔黄河一发不可收拾。

正暧昧着,门口传来一声咳嗽声。

褚泽林手举饭盒,从天而降。

第九章

正暧昧着,门口传来一声咳嗽声。

我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褚泽林手举饭盒,从天而降。

我这辈子从来没像这一刻这么感激褚泽林。

我确实是喜欢山贼的——兄弟间的喜欢。但兄弟归兄弟,就像狗看到骨头会流口水,山贼这种极品帅哥都在我面前晃了一年了,我能不偶尔拿他来幻想一下吗?

细数来,我在山贼面前发花痴的次数不算少了,却没像刚才那么失态的。虽然我们寝室的几个人平日里好的可以穿同一条裤子,但是,我不知山贼他知道我爱的是男人后会不会有多远就闪多远。

然!而!

待我将目光投向褚泽林时,我发誓,我真的有看到,在山贼转头看向门口的一瞬,褚泽林三角形的眼睛放射出了扇形的光芒——而且是那种幽绿幽绿的光……

一股冷气从我脚底升腾而起。

这样贼绿的光芒,就好比阿黄看到骨头,葛朗台看到金子,一个在牢里关了个十年八载刚走出监狱大门的男人,突然看到了一个比基尼女郎(暂不管那个人会是GAY的小概率事件)!!

靠,这些狗屁不通的比喻说了半天,我只是想说——而普通人会拿这种眼神看一个同性吗??!!

妈妈的,为什么,为什么当初我都没有注意到褚泽林是同道中人……我靠!他算什么人,是一丘之貉才对……我再靠!竟把自己都骂进去了……

我不知道从哪里腾出那么大的怒火,全身骨头只觉咯咯做响。

好像打量一只猎物一样,竟敢用那种下流眼神看我家山贼,不想活是了吧?

我眼绽凶光,褚泽林视而不见,嘴角扯起完美一个角度,对着山贼笑得温和而亲切,连嗓子跟安装了低音炮似的低沉而回旋,温柔地叫人寒毛直竖:“这位同学也是经济学院的吗?我见过你吗?你叫什么名字?”

山贼脸上一阵发白,大约是想到那个“被褚泽林知道名字就等于挂科”的传闻了。要不是现在对的人是山贼,我大概早因为褚泽林的变脸功夫笑翻在地上了。

当下,我见挂瓶中的药水已经所剩不多,一把把手上针头拔了出来,对褚泽林说道:“今天麻烦褚老师了。山贼,走了。”不容褚泽林反应过来便一手拉着还在支支吾吾的山贼,一手举着饭盆,夺门而出。

“小四,怎么了,吃火药了?”山贼看出我有些不对劲。

“没事,更年期提前了!”我依然握着他的手。

适逢午饭过后,回营房的路上净是散兵游勇酒足饭饱做打嗝状。见两个大男人手拉手经过,其中一个还举着巨大无比的饭盆,自然侧目万分。更有一对女生迎面走来,目光黏着我们相握的手,笑得暧昧无比。

所谓真做假时假亦真,我干脆对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大吼一声:“看什么看,没见过同性恋吗?”

两MM落荒而逃。

周围人一哄而散。

山贼泊笮Χ印?nbsp;

诚如山贼所言,“六连某人被虐晕倒”的传闻已经四处泛滥,一直到晚上熄灯,前来慰问兼参观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尤其是经济学院的兄弟,用悲悯的眼神看我的时候,总有似有似无的背景音乐响起: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三岁两岁啊~~~~~~~没了娘啊~~~~~~~~

郁闷了一个下午,晚上继续郁闷。夜里睡的时候,阿牛居然不顾我长蘑菇的危险,硬给我压了两床棉被:“再受寒你就横着回学校去吧!”

托他的福,我在半夜被热醒了,闷在被子里发了会儿呆,终于敌不过膀胱的抗议,摸黑下床上厕所。

拉开门,眼前黑影一晃,耳边响起沉重的呼吸,我胆战心惊地一抬头,黑暗中 ,有一双散眼睛发着诡异的光芒——河西走狼睡前讲的那通碎尸案在一瞬间涌进我的脑海………于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很久以后,褚泽林提到这次午夜惊魂事件,说他当时就站在营房楼下,眼见着楼前小树林里的鸟儿在我的尖叫中轰然惊散,并感慨那一声尖叫,达到了在三个八度的音域内自由驰骋顶极水平,套用某文学大家的形容是:

那尖利的长音,像一线钢丝抛入天际,且于那极高的地方,尚能回环转折……几啭之后,又高一层,接连有三四叠,节节高起。恍如由傲来峰西面攀登泰山的景象——初看傲来峰削壁干仞,以为上与大通;及至翻到做来峰顶,才见扇子崖更在做来峰上;及至翻到扇子崖,又见南天门更在扇子崖上——愈翻愈险,愈险愈奇……等叫到极高的三四叠后,陡然一落,又极力骋其千回百析的精神,如一条飞蛇在黄山三十六峰半中腰里盘旋穿插……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就在我气势强过长江黄河水倒流的喊声中,营房里炸开了锅,上铺还扑通扑通掉下两个人来。

半晌后,门口传来我们连长一声幽幽的叹息:“……娘的,吓死我了……我还没吹哨呢……全给你吓醒了。”

说完,一声集合哨响,连长中气十足地大吼道:

“——六——连——紧——急——集——合——合——合——合——!!!”

这,就是,军训中,最传奇的,紧急集合吗?

真是教官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大家立马清醒过来,黑灯瞎火中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打背包。

“裤子,我的裤子哪里去了?”

“有没有看到我的衣服……我靠,你给我脱下来。”

“放下!死狼,那是我的袜子!”

……

当我们背着打包的和粽子没区别的被子冲到营房楼下时,即使灯光昏暗,也能看出教官们脸都黑了。

令我惊奇的是娇贵的褚泽林同志竟也打着呵欠站在路灯下,现在可是凌晨3点啊!

他看到我后居然劈手把我从把我从队伍里拉了出来。

我瞪大了眼。我又哪里惹到他了?

“接下来的拉练你不用去了。”

什么??

“老弱病残会给大家增加负担的。”他配合着我的表情作出说明。

怒,树活一层皮,人争一口气!

“全程拉练可有40公里哦,相当于一个马拉松了。”

焉,大丈夫能伸能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别高兴太早了,我还有别的任务派给你。”

靠,我就知道你有下文!笑那么奸。

“早上九点,到炊事班报到。”

???????????

知道世界上的男人最悲惨的是哪种吗?

答案是炮兵连的炊事员——因为他们带“绿帽”,背“黑锅”,还只能看别人“打炮”!!

我现在就和这么一帮子悲惨的男人蹲在炊事班的后院进行大屠杀。(忘了说我们这个军营里都是炮兵。)

不知那个变态想到的,为了让军训学生感受组织的温暖,拉练归来的连队要喝鸡汤——爷爷的,又不是坐月子!

面对黑压压一片的待宰的鸡,刀光光,心慌慌。

我念着“小鸡小鸡你莫怪,你本阳间一道菜,今年早早去,明年早早来”给自己打气,拖过一只哦哦,狠心割下了罪恶的第一刀。

因为我太温柔了,到第五十刀时,那只鸡才蹬了蹬柔弱的脚,去了……(估计是痛死的)

第二只鸡是大大的猛!!我给它比划了两下,它就头一歪,没动静了。待扔到锅里拔毛里时突然复活,在热水中扑棱棱的劲舞~劲舞~。于是,鸡声,人声,惨叫声,声声入耳……

而那只鸡也真够英雄,奇迹般的歪着半边脑袋跳出大铁锅,在院子里舍命狂奔。我握着刀在后面追,上演垂死挣扎与屠杀的戏码。

“哈哈哈哈哈哈哈~~~~” 巨大的笑声传来,院子的树下有一家伙正倒在太师椅上做抽搐状。

当初那个拽到一塌糊涂的褚泽林,现在每天傻笑、奸笑、冷笑的次数都在呈平方增加。

我握菜刀的手青筋暴起,看我出丑很有趣是吧?

因为杀鸡是项额外的活,炊事班人手不够,所以借个学生来打下手。本想杀鸡的活再差,总比背着一床被子走40公里好,谁知道来炊事班一看,褚泽林竟早早等着看好戏了。

“我发觉你这个人真是百看不厌。” 褚泽林收起笑,靠着椅子,悠哉地抖着腿,邪邪地说道。

“当然,我对自己的相貌一向有信心。”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褚老师怎么没跟着队伍拉练,也老弱病残吗?”

“我是放心不下昨天才晕倒的学生,所以……”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妈妈的敢情我是吃素的?

杀伤性武器在手你还敢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自横刀向天笑。

但见寒光一闪,一个鸡头以优雅的弧度飞了出去。

霎那间,空气凝固了,时间停止了,世界安静了……

大家都震撼了震惊了震呆了震傻了,褚泽林的额头冒出一层细密密的汗,汇集起来,奔腾而下。

许久,褚泽林一声长叹:“因公殉职,死得其所……”

第十章

午饭时间,山贼挟一餐盘呼啸而至:“小四~~你们六连那群蝗虫今天怎么通通不见了?”

少了六连的饭桶们,食堂里确实冷清了不少,很多家伙打饭的时候都一付“无敌最寂寞”的表情。

我喝一口鸡汤,无限同情道:“拉练去了。”

山贼立刻了悟:“啊,原来是凌晨的时候是你们连搞紧急集合啊,我说怎么大半夜的有人在怪叫……”

我低头猛吃,背上的汗哗哗的流。

山贼没注意到我的尴尬尤自说道:“不过你们教官那声尖叫也太猛了吧,哪有这样叫人集合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凶杀了,我们连的人也全给吓起来。我后来就没敢睡,一直犯哆嗦,他给我幼小的心灵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啊~~~哎呀,小四你怎么呛到了……”

我趴在桌子上咳的脸通红,违背良心不去纠正山贼话中的错误。

估计汗再流下去就要脱水了,我咳了一声作为新话题的开场白:“山贼,我现在跟你说件严肃事情。”

“什么事情?”

什么事?当然是褚泽林的事!

褚泽林对山贼有兴趣是勿庸置疑的。

刚上大学的时候,寝室成员以往的风流韵事是每晚夜话必涉及的话题。我除了暗恋过自己高中老师以外便挖不出什么新闻了(当然老师的性别略过),阿牛包公子也是马马虎虎,唯有山贼是个取之不竭的大宝库,因为生就这样的容貌,自然容易沾一身桃花。

直到一天夜里,山贼厌恶地说起他曾被某个男人纠缠的经历,令我明白,山贼终究是个常人眼中再正常不过的男生。如果说我最初对山贼还抱有那么一点点不纯洁想法的话,那此后就断了一切的妄念。

而现在,有一只魔爪伸向纯洁的绵羊,作为山贼的兄弟,我怎么可以不骑士一把呢?更重要的是,我们寝室一窝人为山贼的成长浇水施肥才有他今天的水灵灵,褚泽林什么都没做居然敢撅着屁股来窃取我们的成果?更更重要的是,我都没得到的人,褚泽林居然敢动歪脑筋?

但要怎样才能使山贼意识到危险就在眼前?如何既揭露敌人的阴谋又保全自己??

我从背后抽出一根从炊事班拐来的擀面杖塞到山贼手中。

“这个……是干嘛的?”山贼的嘴张的可以竖放两根油条。

“哦,这个嘛,你不是说你们房间闹老鼠吗?”

“我什么时候说有老鼠来着?”

“那就用来打蟑螂蚊子吧……”

“打蚊子你还不如借门高射炮……”

“…………防色狼总可以吧!你随身带着好了,没准真能揍到个猪头。”终于把目的婉转地说出来了。

山贼愣了一下,叹道:“唉……哪有这么好的运气啊……”

爆~~~~ 谁说女色狼啊????

算了,看来叫山贼提高警惕性是不太可能了,还是由我来盯褚泽林,曲线救国好了。

我一声叹息,觉得肩上的胆子重千斤。

“……对,就是这里,用力一点,就是这样,好舒服~~~~~嗯~~~~再用力~~~~~啊~~~~~啊~~~~~啊~~~~~~”

当第四个路过我们房门口的人一脸惊奇探头进来寻找呻吟的来源时,我终于忍无可忍,对身下的人骂道:“你能不能不要叫那么淫荡啊啊啊啊!!!”

“可是你确实是骑在我身上上下用力啊。”阿牛一脸贱笑。

头上的青筋爆了,我啪一下站起来,下一秒, “咚”一声撞到了床板。

“呜…………”现在除了吸冷气,连句骂人的话都吐不出来了。

刚享受完我全套按摩服务的阿牛伸出手摸我头上那个包,说道:“哎呀,小四,恭喜,长高了三厘米啊~~”

我大怒,冲着阿牛的肚皮一阵狂踩!!

“小四大人~~做马杀鸡不用这么狠吧~~啊~~别踩脸,那是我的吃饭家伙~~~”

紧急集合和拉练,之所以成为军训中最令人魂飞魄散的项目,在傍晚时分看着那支半跪半爬边哭边笑回来的队伍,我就深刻领会到了。据称,我们连这帮没骨气的饭桶路上喊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教官,你把我毙了吧!!给个痛快!!”

现在,整个连队的人都躺在床上嗷嗷叫,要我端茶送水伺候着。

出于同胞爱,我才帮阿牛那个该死的家伙按摩,可他居然发出那种令人遐思的声音。

而连队里那帮现在只有嘴能动的家伙听着我们这么劲爆的对话,起哄道:

“罕剑,我知道你热情如火,但要考虑对方的身体啊~~再这么霸王硬上弓就要黎松就要game over了~~~”

黎松?我用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在说阿牛。阿牛也是一脸迷茫,汗,看来听惯了外号,把本名给忘了……

“罕剑,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小心生成新物质啊~~~”

“罕剑,你既然占了他的便宜,就要负责到底啊~~”

听到这话,阿牛顶着一头乱发,扑上来压到我,贱兮兮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一时情难自禁……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一定要对人家负责啊……我生是你罕家的人死是……”

没等他说完,我一个反身,脚丫子招呼上了阿牛的脸。等把他踹翻了,我右手拇指与食指张开约8公分,呈蟹钳状直取阿牛大腿根部,捏住细嫩肉皮约一两左右迅速收缩,顺时针旋转180度……惨叫声像嘹亮的军号划破夜空……

世界安静了下来,阿牛缩到床的一角,咬着被角两眼泪汪汪做小媳妇状。

我晃着头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欺负人的感觉真好啊,这两天憋的那股子气总算通畅了。

第十一章

夜里,隔壁床铺的阿牛每翻一个身就会带来一阵经久不息的悲鸣,在睡梦中也用惨兮兮地喊着:“教官……还没到吗,还没到吗……”

这次第,怎一个惨字了得。

但根据经验,当你以为倒霉到底的时候,总会有更加不幸的事情降临。

清早,房里突然响起一声长嚎,阿牛趴在枕头上号啕大哭道:“妈的,我想起来了,我们今天上午还有篮球比赛啊……”

所有人尼加拉瓜大瀑布汗。

由于军训连队太多,各连搞紧急集合是各自为政,互不干涉的,我们教官把拉练安排在周六,肯定是为了让我们在星期天能好好休息,但他们居然忘了今天和八连的篮球决赛!

打自被关进军营,我们的娱乐生活就降到了贫困线以下。绝大多数时间我们只有“和尚拈花空望月,恐龙坐地恨成仙”。

我们在这里的唯一的娱乐打蓝球,每天晚饭后的放风时间,所有人无论球技好的差的,通通爱到篮球场上群魔乱舞。时间长了,形成了规模,团里干脆将各连队组织起来,举行“大力神”杯篮球赛(据河西走狼小道消息:“大力神”这个丢人的名字是我们连长提议的,全连为此郁闷了很久)。

不是我夸口,我们六连的篮球真是溜溜的好,校队的主力有3个落在我们连,实力能不强吗?其中一员大将就是平常看来百无一用的阿牛。平日里对手来一个收拾一个,来两个收拾一双,轻轻松松杀进决赛,但今天情况不是一般的凄惨,连里82个人,只剩41.5条命(只有我那条命是完整的)。

阿牛在床上蠕动了两下,闷声道:“反正是输,干脆弃权算了。”

“NOD~~~”所有人翻身继续睡。

一磨磨到了比赛时间,原想教官一定会呼啸而来骂人,谁想过来的只褚泽林一个人,站在营房门口不清不淡地说了一句:“今天赢的队伍,可以用部队的棋牌室一天。”

棋、牌、室?

牌、牌、牌、牌、牌、牌、牌……

都说大学生活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牌。军营里最难熬的不是操练的艰苦,而是没有牌好打。想我们在学校时,寝室里哪天不是无牌不欢。而当初进军营时,带来的扑克牌就算藏在内裤里也被没收得一张不剩,所以乍听到“棋牌室”三个字,全连的眼睛都直了。

河西走狼激动地声音都在发抖:“褚老师……棋……牌……室……有没有……扑克??”

“当然有。”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话音未落,河西走狼和撒满法师一人架阿牛一支胳膊,恶形恶状地将其拖下床去,消失在门口,那情形简直就是王夫人抄检大观园时,病晴雯被恶人拖走。

其他人如法炮制。不出三分钟,我们连篮球队的成员都出现在球场上了。

一教官拍着褚泽林的肩道:“同学还是听老师的话啊~~”

球场上,能来的连队都来来观战了,甚至还有翻山越岭赶来的女生。整个球场好像菠菜地,绿油油一片。

我们和八连各霸一边对峙着,杀气冲天,外加敲碗打盆当当当~~

但八连气势明显比我们强,因为来看比赛的上万只鸭子几乎都在替他们加油。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八连把山贼推上比赛场,除了他球技高,另一作用是招揽女球迷……

由于一个主力昨天晚上抽了一夜的脚筋,最后我这个球技不过尔尔的人代替他上场——毕竟全连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就我一个了。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以疲弊之师对山贼他们,还是打了个平手。

场上比分胶着着,场下较量也一直没停过。

“六连的!螃蟹吃多了吗?怎么都横着走啦~~~”八连有人吼道。

河西走狼一干人卷起裤腿,脚踩板凳,吼回去:“八连的!拽什么!人过球留下,球过手留下!!!”……俨然是黑社会作风。

山贼自比赛开始后就出尽了风头,只见他忽而一个转身后仰跳投,球划出流畅的弧从我头顶跃过。球出手的一瞬,他便自信地笑起来,很好看的嘴角抿出一道弯,性感而俏皮。在场外花痴女们的连声尖叫中,球干脆利落的进了框。

我擦了擦淌出的口水,撇眼再看场边的褚泽林,他果然眼中贼光乱闪,我心中警铃大做,山贼再这么帅下去,危险啊。

上半场快结束的时候,我们连外号五斗的队员突发脚抽筋,一时场上大乱。

别人慌张自不必讲, 独有我更比诸人忙到十分去,又恐山贼被某人臊皮,又恐阿牛被人踩死。

五斗这家伙真是超有集体荣誉感(其实是对牌的执念深……),宁可站着死,决不躺着生,被抬下后居然又艰难地向着球场爬爬爬。我捉住他的脚踝扯了回去——踩死事小,妨碍比赛事大。

正是乱纷纷的时候,突然有个低沉的声音:“辅导员可以上场吗?”

只见褚泽林脱了外套,对着裁判问道。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呆了一呆。裁判向他身后的五斗看去。五斗立刻一个卧倒,趴在地上夸张的呻吟。这家伙,练紧急卧倒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他完成的这么干脆利落。

裁判想了一下,对褚泽林点点头。

我小声嘀咕道:“都奔三十的人了,也不怕闪了腰。”

STOP!

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猜度褚泽林的。他他他他!他该不会想上场去占山贼的便宜吧???

我大急,脱口而出:“阿牛!!看死褚泽林!!”

杀人的目光立马从我方阵营射来,将我戳地千疮百孔。

“罕剑!!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罕剑!!还我们的棋牌室啊~~~~~~”别、别叫那么惨,比赛还没结束哪……

天地良心,我确实没有敌我不分的意思,但连队里的人没有给我深刻检讨的机会,场上的兄弟一轰而上:“就知道你是个死汉奸!”“打你个卖国贼!”

这个临时同盟真是默契得很,连眼神都不用一下子就搞定了:抓腿的抓腿,抓胳膊的抓胳膊,按头的按头,一副把我五马分尸的阵势。

褚泽林上的晚了,什么都没剩下,正不知从何下手,场边有龌龊小人喊道:

“———扒——他——的——裤——子——————————”

妈~~~~~~的~~~~~~咧~~~~~~

谁这么缺德!!

场边那些个其他连队的人已经笑翻到地上打滚了,山贼也蹲在篮球柱边肩膀耸个不停。

哄笑中,褚泽林众望所归俯下身来,脸上表情怎么看怎么阴冷:“刚刚你说谁要闪腰?”

狗耳朵!!我在心里骂道。

褚泽林当真把手覆在了我的皮带扣上,只听喀嚓一声响。

我爆!!估计我当时的热气都顺着头发往外冒了,红着脸拼命挣扎,妈的,阿牛他们抓那么紧干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当机立断,用尽全身力气吼道:“褚老师我错了~~~~~~~~~”

褚泽林他像是愣了一下,随即,一个笑容在脸上徐徐漾开。

他那张脸逐渐在我面前越放越大,我第一次那么近看褚泽林的眼睛,竟然那么黑那么漂亮就像一湾的深潭……内里还有隐隐跳动的火焰诱惑着你无声无息地被溺毙……

在我微微失神的一瞬,褚泽林的手竟向后滑去……

他他他他他!!!!!!!!!

他他他他居然当众摸我屁股!!!!!!!!!!!!!!!!

第十二章

在我微微失神的一瞬,褚泽林的手竟向后滑去……

他他他他他!!!!!!!!!

他他他他居然当众摸我屁股!!!!!!!!!!!!!!!!

周围竟还有人轰然叫好!?

正义!!正义在哪里啊~~~~

褚泽林那只爪子在我屁股上停留不去,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良家少男被调戏不施援手~~~~~

妈妈的,今天就算被剥光了所有人也以为是开玩笑吧?!

唯有自救。

我越发做贞节烈男状,拼命挣扎,终于挣开了一只胳膊,只听“咚”一声我半边身子着了地。不顾眼前乱冒的星星,我借机蹬开其他的爪子,连滚带爬突围了出去。

后来回顾这段历史的时候,我对自己这种缺乏同恶势力作斗争的行为进行深刻检讨——因为我挣开后做的第一件是脱逃,而不是给褚泽林的胯下来一脚——这造成的后果是: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没法把斗争的主动权再争取回来……

再说我连滚带爬逃到场边,队里那几个家伙在众人幸灾乐祸的助威声中又围剿了过来。眼看是逃不过了,我“啪”一个立正,摆出个STOP的手势,说道:“英雄,且慢!听我一言!”

等众人一愣,我一把解开裤带无比坚定地说道:

“我——自——己——脱——!!”

“切~~~~~~~~~~~~~”

大家立刻兴味索然,不屑地哼一声散开了。

我摸了把冷汗,看来对付下流的办法果然就是比他们还要下流,但是,我朝场中笑得高深莫测的褚泽林看去,这个家伙的下流功夫我甘拜下风……

看够了好戏的裁判这才吹响哨子,比赛继续。

很快,所有人都震惊了震呆了震傻了。

“……哦,天哪,我们连英勇的辅导员刚上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前有追兵,后有堵截的情况下攻入篮下……投篮……进了!!

“……罕剑把球传向黎松,黎松弹地传球给吴铭,吴铭射球,不入!!!!! 哦~只见我们英勇的辅导员跳前,拍球入篮!!!!!! 二十二对二十一!!!……

“……好,现在我们英勇的辅导员是单枪赴会……只见八连的队员一个队员两条腿,两个队员四条腿,三个队员六条腿上前拦截……哦哦~八连的家伙就像不倒翁一样一撞就倒~还有一队员被我们英勇的辅导员撞出30米之远,诸位,这真~~~的不是橄榄球比赛吗?……

“……只见我们英勇的辅导员就像一条沙沙作响的响尾蛇,气势骇人,无人可挡,只见他一个365度的大转身……投篮……进了……”

河西走狼手持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喇叭,韩乔生风格的解说响彻全场。

虽不想承认,但褚泽林这个比我们大了七八岁的老人上场后,我们摸到球的机会就直线下降。比赛越打越顺手,比分一路上扬,领先到比赛结束。

这一天成了普连同庆的一天。

据说后来棋牌室都成一黑社会的窝点了,大家伙儿卷着裤腿,敞着肚皮,边扔牌边五音不全地歌唱新生活。隔三岔五有拱猪输家一脸贱笑的冲出棋牌室,绕训练场边跑边喊“我是猪~~~~”沿途群众无不深深唾弃道:“又一头六连的饭桶猪!!”

——可惜这些盛况我都没看到,因为我又落到了去医院的凄惨境地。

说起来,全是褚泽林那个混蛋的错。

比赛结束的哨子响起后,我们连的家伙们抢钱似的飞扑到场上一副“林哥我好崇拜你的~~”样子围着褚泽林,看向他时眼睛里有亿万的星辰在闪耀。

我们几个二等英雄则被挤到一边没人搭理,对这种不公平的待遇,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小四,你手指这里怎么搞的。”阿牛首先发现我手上的伤。我被人五马分尸时,混乱中左手的指关节在地上都磨破了,伤口正渗着血,上面还残留有泥沙。

“要不要去医院?”还是自家兄弟比较有爱心。

“哪里这么麻烦,小case啦,舔舔就好了。去棋牌室抢位置比较要紧。”

我拉着阿牛要走,却有人一个凌波微步挡在了我前面,竟是手举医药箱的褚泽林。

他翻出一瓶双氧水说道:“消毒。”

见我瞪着他我没反应,又说道:“手。”

旁边已有一圈人围上来看我们表演师生情深。我无奈,只好伸手。

然而一秒钟后我就知道什么叫一失“手”成千古恨了。

我悔啊,我早该从褚泽林乱的一塌糊涂的房间推断出他是个从来没伺候过人的主才对。我怎么这么容易就把我宝贵的手交了出去呢?

双氧水这么烈的消毒水就算小心翼翼涂到伤口表面都要让人龇牙咧嘴一番的,他竟然抓着我的手毫不犹豫地淋下来。

痛到极处,是连喊都喊不出来的,也因为我的沉默,大家才有幸听到双氧水泼到伤口上发出的哧啦声……伤口,就像被腐蚀液体泼过似的,一下子全是泡泡。

全体屏住呼吸,无言……

褚泽林也愣住了,拎着我的手甩甩,说道:“原来效果这么猛?”

吐血……

等我高举手掌和阿牛冲到医院的时候,那被双氧水烧伤的手指已经膨胀成五根香肠,又饱满又晶亮的,皮肤滑滑的嫩嫩的,一个皱纹都没有……

那个长的好似土匪的医生给我缠绷带的时候,我望着一手香肠,一手乌青斑(大家不会已忘了是怎么造成的吧……)心里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委屈~~

佛祖啊~~虽然我为了吃斋饭才去寺庙从没给你烧过香,上帝啊~~虽然我为了礼物才在圣诞的时候去教堂,但我知错了行不行~~你们让我倒霉也该有个限度吧~~~~

可惜天上东西两大巨头都没有接受我的忏悔。

走出部队医院的时候,就看到褚泽林站在门口,见到我们张了张嘴响说什么的样子。如果他能说出个五千字的忏悔外加保证我国际金融课一定PASS的话,我决定大度的原谅他。

可是,就在这时,有两个女生蹦蹦跳跳地从这里经过。看到我们后,目光就一直黏在我身上,且嘴巴就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咧开,直咧到耳朵边,如果没有耳朵挡着,恐怕咧到后脑勺了。两人走过后还频频回头。

我正纳闷自己何时有了这么大的魅力,一阵风把她们诡异的笑声刮来:“呵呵,看到了吗,就是那个被当众扒裤子的~~~~~~”

爆爆爆爆爆!!!!!!!!!!!!!!!!!!

那一刻真恨不得直接挖个洞把自己埋了,我撒腿直往营房冲。

爷爷的!!我不用秘密武器把褚泽林那厮整回来,我就用脑袋走路!!!!!!!!!!!

第十三章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摸到了炊事班的篱笆墙外。

“不是说去整褚泽林吗?我们跑到炊事班干什么呀?”

“褚泽林那个小子嘴巴刁的很,吃了几天食堂饭就吃不下去了,现在都是炊事班的人给他开小灶,每天还有夜宵。”

“靠,这也行啊?!”阿牛的表情那一个义愤填膺。

“你不知道炊事班的班长最佩服最崇拜文化淫啊,人家褚泽林好歹是副教授了。那个班长每次看褚泽林的时候,笑得满脸妊娠纹,给他开个小灶算什么,条件允许,天天做满汉全席人家都肯。”

“那我们做什么?在他的夜宵里埋小强?”

灯光透过篱笆的缝隙打在我脸上,相信我现在的表情一定狰狞万分。

我一字一句道:

“我、要、下、毒。”

“家中急事,暂别。”阿牛逃得干脆。

我劈手抓住他的衣领拖回来,用鼻尖顶着鼻尖的距离恶狠狠道:“你现在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想跑,门都没有!”

“四爷,你就可怜可怜我,把我当成个屁给放了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的孩子……”

“LOOK!”我将两只手放到他面前,“如果你还是个热血青年,如果你还是个有良知的中国人,在你的同胞遭受如此灾难的时刻……”

“OK、OK,”阿牛举双手投降,“那请问四爷你要用‘一日绝命散’呢还是‘含笑半步颠’?”

“哼哼,小样儿,我用的可是‘千金散去不复来’~~~~还记得我老家特产的那种野生豆吗?”

“就是炒了吃味道特好,但吃多了会造成气体在封闭的腹腔环境内对热胀冷缩效应承受能力达到极限并失控排放极易造成空气污染的豆子吗??”

“是啊,其实它还可以用来治食物中毒的,如果磨成粉吃下去就会泻个不停。”

“不跟巴豆一样了?”

我说道:“效果强一百倍!‘千金散去不复来’,顾名思义,只要一下肚,腹中便会传来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让你在一天跑100趟厕所,除非肚子里的内存全部删除干净,否则就会全身爆炸而死!实在是居家旅行--”

阿牛顺溜溜地接上:“杀人灭口--”

两人齐声:“必备良药!”

……阴风飒飒地吹……

……好熟的词啊……

面面相觑五秒后,我掐着阿牛的脖子骂道:“回去把周星星的电影通通给我扔了!!!!!!”

阿牛被掐地直吐舌头:“那么……请问在哪里才能搞得到呢?”

“其实我有偷偷带一斤豆子到军营里来。”心虚。

这下是阿牛拎我的领子了:“我说怎么前几天半夜有崩嘎崩嘎的声音,敢情是你小子在偷吃啊,说,寝室规则第三条,一个人偷吃东西该当何罪?”

“现在真的是一颗都不剩了,全请一个炊事员焙糊成粉了。”

“他怎么肯?”

“靠杀鸡杀出来的交情,我说我们连一同学得便秘,我要给他通通肠胃。”

“你这不跟卖老鼠药的人买一斤的毒鼠强,还说自己是治老鼠的一样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褚泽林要出事了,警察第一个确定的嫌疑人就是你。”

“绝对不会留下证据的,‘千金散去不复来’无色无味,迅速溶于水,不含防腐剂,没有副作用,乃新一代开山绿色毒药,而且只要把肚子里的东西DEL干净不用吃药就可自动痊愈。褚泽林绝无性命之忧,只是今天晚上别想睡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阿牛已经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拿出一包白色粉末给阿牛:“我去找老班长说话,你就借机溜到厨房去,褚泽林的夜宵都是两小炒一个汤,你全倒下去就行了。”

阿牛拿那包毒药嗅了嗅,突然咧嘴笑了。嘴巴裂开的角度之大,笑容之诡异,令我心底发毛。刚想这家伙是不是打算把我告发了,阿牛嘟起一张章鱼嘴靠过来:

“小四~~觉不觉得我们两个现在特像西门庆潘金莲啊~~”

体力不支,咣铛倒地。

“来来来,小娘子,香一个……”这家伙居然真的在我脸上啵了一下,另有猪蹄在我屁股上掐了一把。

平日里,男生间开这种玩笑不是没有,而阿牛又是自家兄弟,但我今天刚被某烂人整过,对此类事情特过敏,阿牛当下被我一拳揍在肩膀上。

我看着自己挥出去的拳头呆了一呆。

幸好阿牛平常被我拳打脚踢惯了,而我下的手并不重,他并没觉出我的不自在,挨了一拳后立刻跳出三米远用惨兮兮的语调控诉道:“小四你这些天真是越来越暴力了……”

为了掩饰自己通红的脸我只好拼命往里面冲。

背后阿牛委屈的话还在继续:“……唉……褚泽林摸得,我摸不得……”

这个小插曲我很快忘掉了。

从炊事班出来,就看到阿牛蹲在篱笆墙边冲我打“V”字。

回营房的路上我只觉的通体舒畅飘飘欲仙~~月色是那样的美死人不偿命~~身边的阿牛是那样的可爱~~就连回到营房后看到的那一波又一波前来慰问的苍蝇也是那样可爱。

今天前来慰问的人已经大大超过了经济学院的范围,很多是慕名前来的其他学院的人,整个营房车水马龙,一时间盛况简直难以形容。

说是慰问,其实是来参加那传说中的五根香肠才是,但我现在的心情实在是太好了,就连河西走狼说我是慰问专业户决定做我的经纪人专门安排我的“接客”事项我都没扁他。我决定牺牲自己,满足一下众人的好奇心,于是专门拆了绷带供大家膜拜我的手指。

来者无不拉着我的手啧啧赞叹,心满意足而去。

前来参观的人中,山贼和包公子倒是真心来看我的,但看到我心情居然如此之HIGH,准备的安慰话一句没派上用场就走了。

美梦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发觉大家的脸色都不好。一问之下才知道我昨晚抱着被子睡梦中奸笑了一个晚上,完全不顾那些被吵醒的人的张惶和无助。

诸位,真是对不起了,我想看褚泽林黑眼圈的,没想到先看到你们的了。

吃过早饭我就向训练场冲。

褚大教授是该白着脸呢,还是黑着张脸?

想起来就有小屁孩时代过年时等压岁钱的那个激动劲。

可惜,我没看到我想看到的。

褚大教授既不是白着脸,也不是黑着张脸。

确切的说,是这一天,褚泽林都没有出现。

大家猜一下褚泽林干嘛嘛去了~~~

520少年恶事录

《兵不厌诈》番外,无关耽美,只是生活。祝夏砂大生日快乐~~~

大人想看某些个人的婚后生活,俺也想写呀,八过这两个人要走的路也太长了,现在出来好像太早了??

so,这里说的是,从前有个××大学,××大学里有个××男生楼,××男生楼里有个520寝室,520寝室里住着四头相亲相爱的猪:罕剑、阿牛、山贼和包公子。

说白了所谓少年恶事录就是四个人的糗事集。

恶事录 之 终于找到党组织了……

其实罕剑最初和阿牛的关系并不好。

学校刚开学那块儿,两个人一前一后差不多同时到达寝室。但阿牛是自己自个儿扛个包到的,罕剑是由他的铁碗老姐送来的,这使得罕剑一开始就拖了条凳子坐在一边不太理阿牛——原谅一下这个年纪小屁孩的小小自尊吧,何况他老姐一直不停地向对方揭他的老底:“我这个弟弟很笨……”“我这个弟弟很迷糊……”

他姐姐走的时候,阿牛和他一起去送。

那姐姐被目送出校门口五十多米后,突然转过身冲回来。原以为是依依惜别呢,谁知道竟冲回来用胳膊夹住罕剑的头,另一只对着他的脑袋就开捶:

“太不可爱了~~居然真的不哭~~白养这么大了~~”

……目瞪口呆的阿牛。

要说罕剑不哭,那真是冤枉他了。那天夜里罕剑霸占了一晚上的厕所,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在做甚。

这个小孩真是可爱的不行不行啊~~~~第一次离家总这样——阿牛很大度地想,当初高中被学校要求住校时,他也是哭的肝肠寸断啊~~

后来包公子和山贼到了,罕剑就更不太搭理阿牛了,颇有啊Q看不起王癞胡的意思。还是那句话——原谅一下这个年纪小屁孩的小小自尊吧,他不仅要家长护送到学校,还当着新室友的面挨老姐的捶,还躲到厕所哭,到大学第一天就在这个人面前出了这么多糗,将来四年混个屁啊。

转机出现于一次夜谈,不知怎的说起怎么整人的事。这个阿牛是强项,比如把人家饼干夹心换成牙膏,在老师杯子上涂口红,装做风纪人员去学校恋爱圣地抓人,拿加工过的麻辣豆腐冒充呕吐物,拿一只塑胶模特的手在楼梯拐角处埋伏,往人家教室里丢电气石(插播一句:这事儿我同学干过,真不是一般般的臭啊,十秒之内整个教室的人跑个精光。)

这个时候,罕剑那坨被子里传来闷声闷气的声音:“丢电气石算什么……我往人家厕所里扔过钠,造成的痕迹可是放射性的啊……”

一听就是个高手,阿牛来劲了。

有共同语言就是这么一回事,两人将从前的恶事切磋了半宿之久,越说越来劲,简直是相见恨晚。

阿牛和罕剑两个原都以为就自己这么龌龊,独孤求败寂寞着呢,原来还有人这么着,真有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惊讶和认同感,一下子亲如兄弟,都是热泪盈眶道:

“我终于找个党组织了……”

恶事录 之 包公子的闷骚故事

寝室老大包公子外表看来道貌岸然,是学校极力对外展示新一代的××大学学生精神面貌的典型代表,至于骨子里如何,只有两个字可形容:闷骚。

比如每天,包公子都要捧着本英文原著到到寝室阳台上读,别以为他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实际上是欣赏欣赏满院春色和汹涌波涛——罕剑他们的学生公寓与图书馆毗邻,每天到图书馆去的美女都要接受包公子的检阅,对此包公子极力否认,但实际上大家心知肚明。证据便是,有一天包公子脸上冒了颗痘,他躲进了寝室,痘好了,又出来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了。

还有一回有大人物到罕剑他们学校访问,因此学校的进出都需要学生证。

罕剑一寝室外出归来,其余三人很快出示了证件,唯有包公子在身上掏掏掏。

图书卡、饭卡、公园卡、金融卡、超市会员卡、洗衣卡……估计那个保安头也晕了。包公子最后在屁股兜里摸到一长方形物体,说道:“这个一定是了!”

拿出,竟是一面镜子!

周围哄笑,他讪讪地塞回去。

回去后,被罕剑他们鄙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继续鄙视。

恶事录 之 无聊居

山贼把包公子的球鞋扔了下去,包公子把阿牛的脸盆扔了下去,阿牛把罕剑的椅子扔了下去,罕剑一怒之下把阿牛的被子抱了出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一床绿色的被子就这么飘悠飘悠的下去了……

寝室楼下都有几个敢死队员穿梭于枪林弹雨之中,拾掇其中尚有价值的东西,眼见一床被子掉下来,拾起来放在三轮上就骑走了。

后面阿牛大叫大大大叔,那个被子是晾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去的~~~

没人理。

两人郁闷了一个星期。

穷人啊~~

恶事录 之 般配指数

男生寝室总有一阵风的流行一些小软件。比如某次突然流行由名字来测般配度。

做法很简单,down个小程序下来安装,再在把男生、女生分别填进空格再回车一下就行了。

包公子那个败类把本学院所有的女生名字都输入了一遍,最后和一只恐龙的般配度最高:90。

罕剑当时也down了,偷偷摸摸想试试自己与山贼的合适度。谁知道刚把山贼的名字输进女生栏就被阿牛抓住了。

有时候真该感谢寝室这帮人的粗神经,嘻嘻哈哈一番后居然以为是新游戏,所以全寝室的般配度都测了。罕剑和山贼是80,和包公子70,和阿牛的般配度……

当时全楼的最高的记录不过95,大家原以为这个游戏的极限就是100了,但字数出来后所有人都呆了,罕剑和阿牛的般配度:

105……

这个记录在这个小游戏的热度下去之前一直无人可破,据传那段时间,罕剑专业的女同学,和男朋友测般配度时都会来一句:“我们怎么×※×(…………%×,你看人家罕剑和黎松×)※……×…………”

很久很久以后,罕剑整理电脑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小程序,他试着把自己的名字和那个人的名字输了进去。

出来的数字看的他满脸竖线。那估计也是个记录,不过是最低记录。

罕剑和褚泽林的般配度: 8……

把自己给自己回的帖放在这里好了,请大家也看一下吧: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瓶颈……昨天才买了一盒麦斯威尔咖啡,刚刚就喝掉了最后一包……坐了一个晚上,真的是什么也写不出来…

只好先用这种小短篇来调剂一下了,真的很很很很对不起等了这么久的大人。米想到居然有大人不睡在等兵不厌诈,真的真的是很想撞墙去啊啊啊…………

第一次写文,真的还是个高估了自己能力新手,一天一章确实不太现实,难!尤其在好些大人追看的情况下,很想写的完美些,又觉得对不起等文的大人,矛盾……

……写不出来……痛苦痛苦……

520少年恶事录 2

5555,国庆长假被实习搞的支离破碎的~~《兵不厌诈》也写的断断续续的,今天的新章可能下班了才能写。

原本打算再来个一二章《兵不厌诈》再贴这个番外的,但我估计再不来点东西有人肯定要砍人了。

写这番外的时候,我都觉得是不是该把《少年恶事录》改名叫《你的生命如此龌龊》算了……

天气渐渐渐渐变冷,梅子酒啊梅子酒~~下次的恶事录干脆来个《煮酒论英雄特辑》好了~~

恶事录 之 双胞胎试卷

大学上课点名定律之一:喊“到”的次数永远比实到人数多。总有无名英雄一直在默默担当着多个人的角色~~~但偶有几个比较阴险的老师,喜欢采用一些人神共愤的方法来确认人头数。

比如罕剑他们一年级时的微观经济学老师。

一年级的五月一日劳动节长假,因为山贼的家比较远的缘故,干脆买了4月30日下午的火车,结果正撞上微观小老头的课,他千叮万嘱520的其他同志关键时刻要顶牢便爬上了南下的火车。

一个小时之后,罕剑发来短消息:“山贼……考……试……了……”

山贼晕倒,心想这下完了完了。

十分钟后,罕剑又来一条短信:“都是选择和填空,我帮你做了一份。”

山贼悠悠转醒,心想,回去得姆啊姆啊这家伙两口。

半个小时后,罕剑再来一条短信:“有的时候虽然坏了事,但出发点是好的还是可以原谅的对不对?”山贼想这什么意思呢,滚动键再往下一按,当下晕了过去:“阿牛也帮你做了一份交上去了……”

恶事录 之 贱人阿牛

“非贱无以扬名,非贱无以立世”——阿牛的同志的座右铭。

如果非要用两个字形容阿牛,那就是“贱”;

用三个字形容,就是“很贱”;

用四个字形容,就是“非常贱”!

在他身上,你会发现“贱”这个字竟是如此意境深远内涵丰富。当你爱极了一个人,你就喊他为贱人,那一声情意绵绵~~;如果你恨极了一个人,你就斥他为贱人,那一声痛快淋漓~~

阿牛同志贱中贱:早晨起晚了就一手抓泡面一手抓卫生纸冲进厕所,任同样睡过头的罕剑在外踢门。

阿牛同志贱中贱二:一次520和某寝室交恶,罕剑他们半夜将阿牛一只鞋子置于他们窗台之上,第二天那一屋人脸俱青,用五层塑料袋套着那只鞋满楼找灰姑娘。

阿牛同志贱中贱三:碗长绿毛,衣服长蘑菇,床上可以抖落饭粒,龌龊无比。一次罕剑三人闻到寝室一股奇怪的臭味,循着气味找去,竟是阿牛泡在水里的一盆衣服。泡多久了??阿牛答道:“一个月了……”在遭到罕剑他们一致的鄙视目光时,阿牛无限委屈道:“我每个星期都有给它换水啊……”

阿牛同志贱中贱四:要说520的小四罕剑在寝室还敢践踏的人,就只有一个阿牛。对罕剑而言,包公子那家伙是抄课堂笔记用的,不能得罪,山贼这种美人,是怜香惜玉用的,剩下一个同为底层人民的阿牛,是用来狗咬狗的。一次罕剑和阿牛在寝室走廊追闹,罕剑先闪进屋把门给关了,阿牛凌空劲射破门而入,注意,是“破”门——那锁给踢坏了……

夜里,罕剑拿凳子把门给顶了,对床铺最靠外的山贼说道,如果夜里有垂涎你美貌已久的女色狼过来采花如何是好?然后对阿牛命令道:“你和山贼换,否则打断你的腿。”

阿牛抓着被角泣道:“难道人家不是冰清玉洁的吗?”

罕剑一手插腰一手指着他做茶壶状说道:“这对你来说是项福利!!”

阿牛同志贱中贱五:墙头草个性,这个看《兵不厌诈》去吧……

恶事录 之 诗人包公子

上次说过,罕剑他们的寝室楼坐落在图书馆边,是观察美女(或帅哥)的千金不换的钻石地带。更令他们爽歪歪的是图书馆边有个心形状的人工湖,人称“相思湖”。

520一窝人晚上觅食归来,都喜欢到湖边遛遛。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诗人~~~(哪门子俗话……) 尤其是包公子这样闷骚的文学青年。

那日,包公子负手沿着湖慢慢的走,一时间目光深邃而悠远:

“大家睡梦中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致一个未曾谋面的人……”

估计又要捣鼓出什么印象派的诗了,尾随而来罕剑三人赶紧掏笔纪录大诗人的新作。

“大家睡梦中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不要低头着头不言不语象个无辜的孩子

这不是恐吓

我又不是条子

大家睡梦中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不要以为沉默就没人捅破你的娄子

浓浓夜色

合不上眼的不只是你这个夜猫子

大家睡觉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学会这门手艺难免成为社会的渣子

我是真的分特

…………

…………

为啥侬老看上我的车子

——仅以此诗纪念今晨失窃的又一辆自行车”

念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背后三声落水声……

P.S这歪诗其实不是我写的,是在学校BBS上看到的,后来那个帖子就不知被水冲到哪里去了,因此作者已不可考。上次整理文档无意间发现这歪诗竟down下来了,觉得就此在硬盘上发霉太可惜,不如拿出来大家see一see吧。

恶事录 之 黄色语录

下面是黄色语录时间,纯情MM绕道。

都说如今的大学是个大染缸那绝对是真的。

520一门四英烈,刚进大学的时候,都是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的好少年啊,一个学期下来后,连说的话都被染上色了。

暂不提罕剑每看到老大坐阳台上观看春色就调戏道:“啊呀,老大又坐台?面含春色,是不吃了什么叫人快活的药~~”也不说阿牛每次上课从书包里掏东西时必嘀咕的:“开苞了开苞了……”就连山贼这样文气的美少年,也时常有惊人之语。比如山贼每买一件像样一点的衣服回来,另三人就会拿棍子把山贼打出去留下衣服大家试,山贼在门口声泪俱下:“妈的,又轮×我衣服……”

大一的夏天过去后,花坛一片绿油油的西瓜藤。

恶事录 之 遇佛杀佛

××大学除了后门大排挡一条街,还有北门夜市一条街,除了人口买卖,什么东西都有卖,而且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

一日包公子和山贼去夜市上遛。

刚走三步,一扛着大包的瘦的跟猴精似的男人上来问道:“旅游鞋的,要不?”两人摆手表示不要,但那男子一直死缠:“有阿迪的有耐克,李宁的也有,我一直呆这街上做的生意质量保证好,要不要看看……”

两人疾走几十米才将那人甩掉,刚一停下,又有一胖哥前来搭话道:“光盘的,要不要?”对山贼道:“想什么游戏软件我这里都有。”又对包公子悄声道:“要不要毛片?顶级的,日本的,欧美的都有。”把包公子郁闷的不行不行……

两人再向前走,一卖花姑娘捧着玫瑰站在阿牛面前说道:“哥哥,给这位哥哥买朵吧……”包公子刚才郁积的那口血一下子喷了出来:现在卖花姑娘的思想都怎么都这么前卫了?两个男人都敢兜生意?

山贼笑蹲在地上,说道:“来一只吧。”

包公子还没来得及阻止,几十个隐蔽的极好的卖花童从各个角落冒出来,喊着哥哥买支花吧哥哥买支花吧……

包公子拉起懵掉的山贼落荒而逃。

罕剑和阿牛连滚带爬回来的两人,不屑道:“小样儿的,看我们的吧。”

于是包公子和山贼就跟在他们后面看520的哼哈二将在夜市上一路遇祖杀祖,遇佛杀佛~~

果先有一个猴精样的男人迎上来。罕剑和阿牛一左一右夹住他,抢先问道:“旅游鞋的要么?阿迪的耐克的李宁的都有~~”“我们就一直住在这学校里做生意,质量保证好,要不要跟我们去看看~~”

那男人张嘴,无语。罕剑和阿牛施施然而过。

那个胖哥就更好认,笑的跟朵牵牛花似的上前来,罕剑和阿牛一左一右夹住他问道:“游戏软件要么?最新的H GAME哦~~”

阿牛眼露淫光“我卖的毛片可是有有DVD的,有全区的,中文字幕的,还有李亚朋配音的哦~~~~你要么~~~”

胖哥茫然。

原想等卖花小姑娘出来就扮色狼。

“小妹妹,长的好可爱哦~~”“哥哥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哦~~”

阿牛跟罕剑蹲在花坛边默念台词几十遍,却不见有卖花姑娘,惋惜了许久,欲求不满的两人回寝室楼后就把值班大叔的老狗架起来给调戏了。

可怜那只老狗半夜对着月亮哀鸣了很久。

恶事录 之 美人山贼

520的形象大多是被阿牛败坏掉的,上次贴过《贱人阿牛》之后,许多人误以为520是个垃圾遍地的地方。

这种想法是浅薄的,无知的,错误的!

因为520有山贼在。身为一个冷不丁有爱慕者到居所拜访的帅哥,极其爱护形象的山贼怎么能容许自己的寝室乱糟糟?

山贼的帅,用他自己的话讲,就是他成长的道路上尸横遍野,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死在他手里。

估计各个大学大四男生在面临毕业的时候都有这样的传统:喝酒、打假、号哭,还有一项比较烂漫一点:半夜三更时在女生楼唱歌。罕剑他们大学一年级的下半学期六月,正逢大四即将毕业。那个时候,各系男生像烧不尽的野草一样一茬一茬在女生楼下冒出来,扯开喉咙歌唱,从“我的爱赤裸裸”到“若是那豺狼来了有猎枪”。

唱了一个礼拜,各个学院的GG们都接受过检阅了,女生们总结道: “经济学院的男生——最丑。”

经济学院师姐们那个伤心啊,结果她们第二天就四处搜罗抢掠本系美男,最后居然直接杀到520来,把才大一的DD山贼给绑走了。于是那晚,山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在女生楼下唱了一夜,接受无数女生的视奸和飞吻。而此后他就一直被迫为经济系的形象工程服务,当了四年艺妓——足可见帅哥之帅~~

恶事录 之 二少奶奶山贼

别看山贼外表漂亮文气,实际上个性强悍无比,如果罕剑他们敢和山贼唱反调,就会遭到“鹰勾爪”伺候,具体操作就是山贼用食指和中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住对方的鼻子往前拖。平常里,520如有什么建设性的大事都要由山贼拍板同意了,才敢付诸实际,由此可见520真正的实权人物是山贼。又因山贼寝室排行老二的缘故,故,住同楼的男生私底下都叫山贼“520的二少奶奶”……

520的门楣上有一个金灿灿的牌子:“免检寝室”!这是山贼拿着鞭子不断鞭策着其他三人打扫寝室才得到的荣誉。

但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尤其是坏榜样。大半个学期后罕剑和包公子就跟着阿牛堕落的差不多了。也难怪,在“免检寝室”这块免死金牌上躺着,一个学期只用抽查三回卫生。又因为宿管员都是自己同学的缘故,每次鬼子进村前一定会拉警报,所以520也逐渐疏于打扫了。

一个太阳光,金亮亮的下午,520泡聊天室、打CS、听音乐、看碟片各司其职。突然有咚咚咚的敲门声。

阿牛扯着嗓子喊:“何方妖怪~~”

“检查卫生……”

此言一出,520成员们俱为之惊悚:被子没叠、垃圾成山、椅子和床档上挂满了没洗的衣服……

关键时刻,唯大英雄能本色。诸人发呆间,山贼已经抓起杂物往床铺上丢。扑克、袜子、衣服、篮球、阿牛……阿牛?疑惑间,又见罕剑和包公子飞了过去……

半分钟后,山贼打开门,竖起食指对前来检查的大妈嘘了一声,笑的极其温柔:“老师,不好意思,同寝室的同学正在睡觉……”

那两个大妈被山贼的一脸阳光晃晕了,进来瞧了瞧,床上果然隆着三个包。寝室还算整洁,但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不过她们看在山贼这么讨喜的面孔上给了个不低的分数便走了。

敌人前脚刚撤,罕剑他们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爷爷的,阿牛,你的臭袜子丢到我这里来了。”

“啊叻,老大你居然穿着鞋子就踩到床上了……”

“山贼,你居然把垃圾塞到我柜子里!!!”

……

……

很久后,其中一个大妈中无意中想到哪个地方不对了,520那号称在睡觉的三个人的电脑都是开着的……一张桌上还放着刚泡开的泡面……

恶事录 之 大学食堂

(鉴于上次的《贱人阿牛》中,那首“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有许多的MM不解其意,我在这里鞠一把欣喜的泪,果然广大群众还是纯洁的。)

罕剑他们学校的伙食之强,早有前人写诗咏之:“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说的是,每一粒饭,都咽的很辛苦……罕剑他们学校的食堂,是反盗版的先锋,因为米饭都硬的和“原版”一样,喷出来,那效果和机关枪一模一样。

至于他们学校食堂的菜,且不说味道,光看搭配,就知道食堂师傅是极具创造力和想象力的人物,青菜里可以吃到葱,花菜里吃到木耳,大排里发现蘑菇,更别提头发、虫子,皮筋之流,山贼有次甚至吃到半截筷子。起先大家还会义愤填膺一把,后来就八风不动了,戏言,除非吃到师傅的皮鞋。

食堂唯一的亮点是免费汤。除了蔬菜外,偶尔还能打到鸡肉片什么的,但汤中好料沉于盆底,且汤盆又大又深捞起不易。如何节约时间和人力成本捞起底下的东东,成了经济系的一道民间的悬赏题,最后,由520的群雄解开:

“靠边,沉底,兜一圈,轻捞慢起。”

这条百颠不破的秘诀,至今仍在各高校间传唱。

另有一流传在网上的笑话,简直就是为了应证罕剑他们学校早饭的品质而写的:

话说,一新生在食堂买了一个烤饼,正走在路上,突然迎面开来一辆大车,惊慌中烤饼失手滚落于车轮之下。待车过去,正自懊悔的新生惊奇地发现烤饼完好无损地嵌在地里!为不浪费,他决定将烤饼拣起来,可无论手抠勺撬均未成功,正为难时,恰逢一好心老生经过,了解情况后老生二话没说,立刻从书包中掏出一根油条,只见\"叭\"地一下,烤饼应手而出!

罕剑将此文的作者引以为知己。同志们,如果没有深入生活,是写不出这么动人的篇章啊~~罕剑他是没见过如此硬气的烧饼,但他绝对见过毫不逊色的馒头。一次,他和阿牛打闹时,阿牛拿一早饭剩下的冷馒头丢过来。那馒头一条抛物线后,千真万确地在他的脑门上发出“当”的一声响……

恶事录 之 冬天的吃饭问题

冬天到,520的禽兽们不可避免进入了冬眠。罕剑和阿牛两个家伙本来就“觉” 皇和“觉” 主级别的,如今更是有机会就往被子钻。包公子和山贼也被逐渐带坏,加入了“特困生”一族。

周末的时候,四只巨大的蛹一整天横在各自的床上都一动不动。如此一来,吃饭成了很大的问题。校园如此大,离最近的食堂也要十分钟的路程,起床已经是要经过剧烈的思想斗争,何况去那么远的地方打饭。于是,四个和尚没饭吃,躺在床上嗷嗷叫,叫得同楼路过门口的人心底都是一沉:糟了!520出事儿了!

无论之前大家怎样鄙视过食堂的伙食,这个时候,食堂是520心目中共同的天堂。阿牛躺在床上泪留满面:“曾经有一份真挚的伙食摆在我面前……”在下一个“我”字出来之前,他的床上堆满了大家扔过来的书。

长此以往,人将不人,鬼将不鬼,考验520智慧的时候到了——其实智慧的成果也不过是决定买一只热得快。

热得快,只要是经历过大学生活的人都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一根U型的金属管插在类似于热水瓶瓶塞的塞子上,把管子伸到热水瓶里拿塞子把热水瓶堵牢就可以煮开水了。520的集体智慧就是在热水瓶里放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大米、面条、年糕、饺子、汤圆,什么都可以拿来煮一煮……而且用热得快烧食物隐蔽性极其好,当其他寝室的禽兽们闻到四溢的香味赶来翻箱倒柜时,是搜索不到什么东西的。

等那些前来觅食的禽兽散了,罕剑他们就关好门一人裹一床被子围着热水瓶开吃。到后来,520又添一电热水壶:既能煮开水,又能烧烧面条,还能吃吃火锅什么的。吃火锅时,把牛肉片什么的刚扔进壶里捂着的时候,罕剑他们就用筷子从壶嘴里伸进去夹其他的东西,那情形真的是说不出的诡异。

吃多了汤汤水水后,罕剑又发明了用易拉罐烤肉法:找一个干净的易拉罐,去掉整个瓶口,并把边缘剪成齿轮状,然后把易拉罐倒过来罩住一只燃烧的蜡烛,等罐底凹坑被烤热后,就可以开始烤肉了。这样烤出来的肉,干净、卫生,没有烟火气,唯一的缺点是产量太少,520的四个小人常常为了一小块烤肉扭打在一起。

如此这般,520过了一段花天酒地的生活,但后来事情还是败露了。原因是隔壁邻居来借热水,罕剑很热心的告诉他提最满的那只。那人也客气,拎了最轻的那只走了,于是,520刚刚做好的一瓶贡丸汤就这样咕噜噜的滚进了他的洗脸盆里……

以男生寝室的龌龊程度来说,没人打包票这个寝室的人是不是将贡丸捞出来吃了,但从此以后,隔壁寝室的人打520经过都喜欢进来摇一摇热水瓶。而热水瓶煮面、饭和热水壶火锅也在寝室楼里流行开来。

硕大的幕布前躜动着摇摇晃晃的头——今晚,上面安排我们几个连的人自带小板凳坐在操场上看露天电影。

晚上的风大,刮得幕布总往一个方向斜,于是幕布上的英雄就歪着嘴巴唱:娘啊,儿死后,你要把儿埋在那洪湖旁,将儿的坟墓向东方,让儿常听那洪湖的浪,常见家乡红太阳……

我支着下巴坐着,肉体摆放的栩栩如生,灵魂却在三维空间来去自如。

晚上看片也没来,姓褚家伙到底哪里去了?

那个拽得乱七八糟小心眼得一塌糊涂的家伙真的因为那么一点巴豆泻的见不了人?

还是,终于对随队操练厌倦了?

大概……如此吧……

心情,不爽……

这种感觉,不是愤怒,也不是惶恐,就是有一只手一直很恶意地在心里某一处挠着,让你不得安宁。若刻意去寻找,却说不上这种感觉从何而起,无可奈何的,就像现在时不时的在人群中弥漫开的屁——你不知它从哪里而来,却知道自己极度不痛快。

“小四~~~武大郎是不是真被我们药死了?”一边的阿牛又开始聒噪。

我哼。有的人天生是菟丝草,做不成树,就好像阿牛这种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就做不成格西门庆,合该是王婆。

河西走狼掇一条小板凳流窜到我一边:“罕剑,褚老师哪里去了?怎么一整天都没见到他呢?”

我脱力道:“你们干吗都以为我该知道?去电线杆贴寻人启事去!”或者该组织人去污水管道打捞。

军训辅导员多是些年轻的讲师,有些还在职读研究生或博士生,一段时间下来后和学生勾肩搭背一起作奸犯科的不在少数。我们六连和褚泽林之间虽然不像其他连队的一样“君不君臣不臣”,但昨天一场篮球赛之后,褚泽林的FANS竟一下子爆增,今天眼见他们的英雄没出现,一个接一个的找我打听下落。

“罕剑同学,你们褚老师哪里去了?怎么一整天都没见到他呢?”

我靠,这次又是谁?

回头,竟看到我们连长夹一条小板凳挤过来。

等电影散场的时候,我已经被迫同意去辅导员住的地方打探打探情况。从前可没见对褚泽林有多热心的连长居然信誓旦旦群众反应我和那家伙关系良好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我靠!这群众都什么眼神啊!

我踩着月色翻山越岭去辅导员住的地盘时,委屈得只想对着天上的月亮嚎一嚎。

褚泽林的窗口一片漆黑。

“褚老师~~褚老师~~~”小小声敲两下门,果然没回音。

诸位看好了,找褚泽林这事儿完全不是我主动的,我是被逼迫的。好,现在我已经来过了,任务完成了,走人~!

但,走不出十步,我又跟个回力镖似的转回褚泽林的门口。

怪只怪当初褚泽林叫我整理房间的时候干吗给了把钥匙;给了也就算了,为什么我会忘了还?忘了还也就算了,我干吗记得这事;记得也就算了,我干吗还在来之前把钥匙翻出来?

只好自我安慰,如果褚大教授被卡在马桶里了也得叫人来救援对不对?再如果他害全区的下水管道堵了就不好了对不对?

打开门,一阵热浪夹一股臭味袭来……

大惊,才一天而已,这么快尸体就腐烂啦?

我摸索到灯的开关,头顶的日光灯闪了闪,整个房间顿时雪亮起来。

房间的惨状叫我竖线满头……这个,难怪房间有这么另类的味道……说猪圈都污辱猪了,褚泽林他是小强吗,这样的环境居然能存活的下来……

不容我多做感慨,房间左角的床上,褚大教授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在被窝里,同样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这个叫我们遍寻不着的家伙该不会就这么窝在房间里睡了一天吧?

我们无声的对视。

只觉春色浪涛汹涌扑面而来,我第一个反应是吞口水,褚大教授扒光了也很有看头啊。这样光裸着上身,再配合一点刚醒来的慵懒与不知所措,真是活色生香,更添一份蛊惑人心的味道~~~

眼光从他的脸开始一点一点向下移,嗯,脸是完美的,喉结是性感的,肤色是健康的,肩膀是宽厚的,身材是一级的,锁骨是漂亮,胸前两点是挑逗的,哦,居然还有腹肌……再向下,好可惜,腹部下面的内容被被子挡住了……

有种尴尬的气氛在我们中游走。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要我说,请问,褚先生,巴豆的效果如何?而褚大教授根本就是一副半睡半醒的模样,难保认不认得出我是谁。

“你怎么进来的?”他先发话了。

“啊?”

“手没关系了吧?”看来没认错人。

“诶?”

“把房间扫一下。” 什么?

妈妈的,这到底怎么回事!说完第三句话,褚大教授又一头扎回到被子里去了。

虽然很想把被子使劲一掀,叫褚大教授给我咕噜咕噜滚出来,但我的手已经自动拿起扫把打扫了……标准贱人,自我唾弃……

当下悲愤地吟诗一首:

小小寰球,有一只苍蝇碰壁。

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

这时,脚“咯”的踩到一个包装盒。

“××追风膏「功能与主治」祛风散寒,活血止痛。用于风湿麻痹,腰背酸痛,四肢麻木,经脉痉挛,扭伤、挫伤等症。「注意」孕妇禁用。请在医生指导下使用……”

××追风膏?难道……

我拿着包装盒窜到床边。

哦耶耶耶耶~~褚大教授背部的皮上果然打着好几块补丁——啊,不,应该说贴着好几块追风膏。

原、来、如、此。

我一下子笑喷了。

说他年纪大还不信哪,闪腰了吧??

哎呀呀~~~真是太爽了褚大教授你也有今天~~~

对了,听说人在半睡半醒间最容易接受催眠?

试试又不会有损失。我凑近褚泽林的耳朵,轻轻问道:“褚老师,昨天打球时闪的腰好些了吗~~好些了吗~~好些了吗~~好些了吗~~好些了吗~~好些了吗~~”

重复了好几次,那家伙总算含含糊糊回了句:“……没……事……了……”

哇哈哈哈~~~果然如此啊,大快我心啊~~~~~大快我心啊~~~~~

玩心大起,我继续催眠道:

“要对一个叫罕剑的人好~~~不许再使唤他~~~~~要给他买礼物~~~~要请他吃饭~~~~要给他A等成绩~~~~还要把你身上罪恶的钱都给他~~~~把你的钱都给他~~~~~把你的钱都给他~~~~~把你的钱都给他~~~~~”

最后,催眠结束在褚泽林睡梦中丢出的一只黏性超强的臭袜子里……

“阿牛,睡着了没?”回到营房,早过了熄灯时间,我爬上床,把脚伸进阿牛的被子里,用大拇指和食指夹他的肚皮,叫他痛的不行不行又不敢放声叫只好捂在被子里呜呜呜,“喂喂,你不用担心褚泽林被巴豆药倒了,嘿嘿,那家伙是打球太卖命闪了腰啊~~~”

想褚泽林当初使唤我那么多次,还在球场上叫我颜面尽失,我把他这点糗事曝曝光不算什么吧?何况只是告诉自家兄弟而已。于是我把如何发现褚泽林受伤,如何套出话来洋洋得意地讲了一通——

——当然,如果那个时候我要早知道那天褚泽林不是舒舒服服睡了一天而是在医院的床上哼哼唧唧横了一天,又或者我知道周围一圈家伙根本还都醒着,而且竖起耳朵听我说话,我就不会说的这么痛快酣畅这么淋漓尽致……

总之跟事实稍有点出入的褚泽林的这点糗事,在第二天,通过大家的歌之咏之流传开了出去,在全区各个角落凡有井水处、都歌褚糗事,真个峥嵘勃发如春树……

还有,褚泽林的这点破事后一直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多久后还是经济学院的人喝酒时必须拿出来的下酒菜。尤其在交国际金融学作业或期中期末考的当口,这点破事更是被经济学院的兄弟提出来发泄,传的甚嚣尘上,而且经历从量变到质变,根据各自的需要,衍生出许多个版本。

理解一下我们吧,因为褚泽林正式给我们上课后我们才知道这个混蛋真的真的真的是太不留情面了。任谁被迫不眠不休啃了几天几夜经济学英文原版读物都会很恶毒的想,这个褚泽林当初怎么就没泻死呢,或者他当初怎么就没半身不遂了呢?

在我们毕业的时候,这件事已经被我们师弟师妹们的丰富想象力升级到“褚泽林卖命打球,累至便血,如厕时又不幸闪腰,引发椎间盘突出症”的版本,那已是离题万里的事儿了~~~

唉,上帝保佑被褚大教授压迫学生,阿门……

只是,漩涡的中心总是平静的,我不知道这个将来的不老的话题在以流感的速度四处传播,褚泽林当然也,暂时不知道——他若早知道了大概就不会有之后那个人狂奔狗狂叫的夜晚……

第十五章

经过一天的失踪,褚泽林再出现的时候,没受到我想象中的夹道欢迎的待遇,大概是大家的注意力给另外一件事情给吸引住了——

今天,我们,要、打、靶、了,嘿嘿~~~~~

靶场上,兄弟们不时冲一起打靶的女生嘿嘿傻笑一把。

相较于清华大学那种男女比例6:1的沙漠,我们学校基本上是达到了1:1的小康水平。但雄性动物还是过剩,毕竟我国的男女比例是116:100。结果今天我们六连被安排和所有女生连一起打靶。

首先是我们队伍上阵。管弹药的士兵一个一个地往我们的手里放十颗子弹。

沉甸甸的,黄灿灿的,一排放在手心。实弹啊!估计这辈子大概就这么一次接触真枪实弹的机会。我激动地心突突乱跳。

不过等真趴在地上了倒没什么感觉了,照训练的瞄准好靶子,我屏住呼吸,虎口均匀加力,食指扣动扳机——“砰”一声响,好像一个热水瓶炸开了,真没多少了不起。

但第一声枪响后女生就开始尖叫了,每张嘴里都发出阵阵不同凡响的声响,分贝绝对绝对比什么炮都要高,直刺你耳膜。要知道∞只鸭子一起声嘶力竭地喊,那声威壮的,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早上开向靶场的时候,路上的其他男生连的人看我们,羡慕的眼神如飞刀刀刀见血,但我头痛的不行不行,就因为女生的尖叫光想着就不寒而栗了。

可是兄弟们却对魔音贯耳一副极其享受的表情。除了上次篮球赛小规模地遭遇雌性动物外,这回儿还是进军营后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花姑娘,估计他们都幸福的想流泪了。

所以这个时候,我还是和褚泽林同志比较有共同语言——他老人家就坐在靶场边,带着一副防噪声弹性耳塞,皱着眉,一脸便秘的难受表情。

枪声密集的像过年的鞭炮。几十个靶子间就竖了三杆旗。其中一杆红旗在枪声中竟被我们连队某“神枪手”一枪给崩断了,引得教官都惊叹不已。不过,它倒下后我更是分不清自己的靶子是哪个了……

呼吸变得急促,血液变得沸腾~~~~

出去——我嗷嗷想啊。

打从我们被关到这里军训后,大院的高墙,就连只苍蝇也未曾见飞出去过。除了那次拉练(而那次拉练,我居然杀鸡去了),我们就没再出过这军区一步。大家都是精力过剩的十八九岁,确实想外面的世界想的嗷嗷叫了。

我们习惯外面的花花世界,我们确实不堪里面的清苦——我不认为那是什么值得羞愧的事情,无关享受或是堕落,只是生活方式不一样罢了。何况,只是偷偷出去一个晚上。

我们仨跟个贼一样偷偷摸摸营房后院的角落时,六斗和撒满法师早隐身在阴影处。

看来这帮家伙蓄谋已久了。

感谢教官前些日子的严格,现在我们身形敏捷落地无声简直雁去潭不留影!大家摸着墙角一路前进,小心翼翼地躲开高塔上的探照灯,还有地面上的路灯,其气氛严肃地跟特种部队成员渗透到敌后搞破坏似的。

我忐忑不安跟在他们后面,心里实在佩服的不行不行~妈妈的,说实话,河西走狼、阿牛他们这帮人精就该去当特工!真不是盖的,居然已经摸清了军区方圆百里纠察夜巡的路线,还有岗哨怎么布的视线是怎么交叉的探照灯多久一个来回!!

我们一摸摸到军区的一块菜园子里。我这一看又忍不住叹一声,这帮人精一出,FBI、克格勃的那帮孙子算什么?诺大的军区他们怎么找到菜园里这面矮半个头的墙的??

六斗一个弓步,手叠在身前,示意我们开始跳。

我快步跑上去,腾空,一脚踏在六斗的手掌上。六斗就势一托,我的手正好就够到墙的边,脚再在墙上一蹬,我翻身坐上了墙头。

动作如此流畅完美,连自己都忍不住要鼓掌了。

“如果今天晚上教官他们刚好查夜我们怎么办?”我坐在墙头,还是有些不安:“该不是说‘我半夜起来打座运功,忽然感觉身轻如燕,一不留神就爬出了墙!既然出了墙,就顺便去吃夜宵了?’?”

“哪会那么巧的!军训都过了大半了。今天靶也打过了,就剩个阅兵式,教官他们应该不查夜了吧?”阿牛也跳了上来。

“对啊,军训就是前紧后松,没事的,快点下去啦。”六斗催促道。

想想也是,我呼的从墙头跃下,决定奔向美好幸福的也生活。

我们不知道,自己这一跳,成就了我校军训历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最最鸡飞狗跳最最传奇的一夜~~~~~~明月如霜,夜风呼啸。我们在空无一人的路上拔足狂奔,跑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再见人间灯火时,都热泪盈眶道:

“妈妈的,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如果说前面做了那么多铺陈,那么详细的描写了我们从军营落跑的过程,结果我们跑出来后只是去了网吧上网,会不会有欺骗人民群众的嫌疑?

可是没办法,谁让这里是城郊结合处呢?虽不至于鸟不拉屎、乌龟不下蛋,但绝对没有灯红酒绿。

而且,就算真有什么香艳刺激的娱乐项目,我们也不敢到那种场合去,因为我们身着迷彩服。虽然别有军训的牌子,但要有人看漏了眼我们岂不是败坏解放军叔叔们的名声给他们抹黑?

进了网吧,阿牛他们有玩CS把今天打靶的兴奋劲延续到游戏里来的,有迫不及待上聊天室一副性压抑很久了的饥渴样泡MM的。

我习惯性地先点开了高中班级的论坛,就看到我们高中的老班长兼斑竹把通缉本人的帖子置顶,叫嚣道:罕剑那小子到底军训完了没有,再不出现灭了他!

失笑,原来不知不觉我都军训二十多天了呀,想当初离家的时候还抓着门窗惨叫。

在我的通缉令之上,是另一张通缉令,已经置顶两年,里面的内容我早已倒背如流。那个人大概永远不会知道,网路之上,有一间为他搭的小屋,里面有一群想念他的小屁孩。

我拿手指摁在标题中他的名字上。——不过普通的三个字,但有多少个夜晚,这三个寂寞的音节在我的唇间流连不去,在我的手指上开放成一朵一朵白色的花……

我……

从网吧呆了三个钟头,出来后大家又去一家路边的大排挡吃夜宵。阿牛以我手有伤的为由不许我喝酒,我只好无比郁闷地坐一边吸娃哈哈AD钙奶看其他人毫无仪态的吹瓶子、跳脱衣舞。

那个大排挡的老板娘看我们的眼神很是惊奇,一直絮絮叨叨道你们是军训的学生吧怎么不用回部队去呢,结果没到12点就硬要把我们赶跑。我们只好揣着打包的半斤牛肉回去了。

准确无比地摸回到那堵墙,再进来,大家刚走两步就发现情况明显不对了:

各探照灯全打开了,跟疯了一样的扫动,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喧哗声,间或夹杂着三两声狗吠。

我们面面相觑,心里都是一咯噔:不是吧,被发现了???

怎么办???

这问题刚在脑海里浮现,我已经条件反射撒开腿开跑了——事实证明,这是极其错误的判断,事情都败露还跑个p啊!而且还在军区里面绕着圈跑,简直是吃饱了撑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伸头不过碗大的疤,缩头那就是脑浆飞迸——但人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智商就容易下降。

至于我们落跑的事情为什么会被发现,后面将有详细说明,总之是命苦不能怪政府,点儿背不能怪社会,实在是我们运气满点,可喜可贺!

我现在心里想的就是跑跑跑!

可是!

我边跑边冲后面四个一串的尾巴吼道:“你们干吗跟着我呀!?” 逃命不该是四散的吗!?

阿牛气喘吁吁:“没办法,脚贱,自己就跟上来了!”

“找到了!!在那边!!就在那边!!”

身后的噪杂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又好像有什么呜呜的破空而来声音,我们回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

妈妈咪啊~~~~

狼狗!!居然是狼狗!!牙齿白森森皮毛亮噌噌跑起来嗖嗖嗖的大狼狗啊!!!

Oh,Shit!

现在就算投降都不敢了!停下来让狼狗叼住不掉块肉下来才怪!!

我们只有继续向前冲,个个悲壮不已:“宁死不当俘虏!”

前面都说过了,这是传奇一夜。

传奇一夜如果只有我们几个人被狗追的话,这个传奇似乎就单薄了一些。事实上,就在我们在狼狗的激励下,破天荒的跑出100米11秒的成绩的同时,山贼他们也正被折腾的呕血连连。

在学校里,如果有学生夜不归宿不是值得说的事情,就算被管理人员发现了,不过第二天批评几句的问题而已。

但这里是军队,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有着当时的我们无法理解和想象的铁的纪律!

军队里就算掉了一头猪也要挖地三尺找出来,何况现在跑了五个学生!!再者,这里是军营,是军事重地,有岗有哨,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的地方,居然一口气落跑了五个人(后来被人戏称“五君子事件”)!?这是军区替我校军训以来从没出现过的情况!

大半夜的,二团六连丢了五个学生的事情一级一级上报,军区某部主管军训的那个部长一只手果断地从空中劈下来,做了个老片里最常见的革命姿势说道:关门,放狗!!!

于是侦察兵们和跑起来嗖嗖嗖的大狼狗们出动了!!

那部长再一思索,会不会还有落跑的学生?另一只手也果断地劈下来,全体教官给我起来去彻查学生人数!!

于是整个军营便沸反盈天了……

这半夜三更的彻查人数问题大了。

首先,教官们不敢进女生楼,如果看到了什么春光旖旎的画面就不得了了。平常负责查夜的都是女辅导员们和部队里少的可怜的女干事,现在这么个火烧眉毛的事情让她们慢慢点过来是绝对不行不行的~

怎么办?吹哨!紧急集合!到操场上点人头。

这女生都搞紧急集合了,男生怎么可以再舒舒服服的睡觉?也吹!

于是几分钟内,就跟炸了的蜂窝一样,上千只衣冠不整的迷彩蜜蜂揉着眼睛同时从各楼蹿出来——有完全没睡醒全靠潜意识往外冲的,有冲到一半听说不用扛被子又冲回去把后面的人撞的七荤八素的,有踩人的有被踩的有尖叫的有骂娘的,淅沥哗啦的除了没有子弹乱飞整九一八那一夜的感觉。

——壮观非常。

第十七章

大半夜,团部大院里五个人一字排开面壁,从背影来看整一排兵马俑——不用怀疑,说的就是我、阿牛、六斗、河西走狼、还有撒满法师五个人。

当时我们几个被人家解放军叔叔和英勇的狼狗们撵得满区乱窜慌不择路,可跑得过人家蹭蹭亮的狗爷么?突地听到跑在最后的阿牛一声惨叫,我回头就看到一条大狼狗破空而来咬住了阿牛的胳膊。阿牛一个侧滚,“噗”一声掉到了旁边的荷花塘里。

怪只怪阿牛叫太惨了,乍听还以为被叼下块肉了,其实军犬的训练那个叫好,咬人的非常有技巧,只要训狗员不下令,它只是叼着你胳膊一点皮都不会破——可当时谁知道!

我一听那么凄厉的叫喊声,再看阿牛被一条乌黑蹭亮的狼狗扑倒在荷花塘里眼就红了,月光下白森森的狗牙下一刻就会咬断阿牛的脖子似的。我当时在那种状态基本上没有什么思想了,反应过来时已经“咕咚”一声跳下池子,扑过去死死地钳住狗的脖子。

两人一狗在池塘里混战,泥浆子横飞,溅了个满脸满身,我抱着狗的脖子使劲地往后拖,情急之下还一口咬在了脖子上——如果当初知道这就是穿说中的黑贝,我是死都不敢对他不敬的,几十万一条的德国黑贝哪,比我身价不知高了多少!二战的时候纳粹用它杀人,咬断人的脖子就跟剃刀一样的利索,它当时要是放开阿牛的胳膊朝我来一口,我小命怎么送的都不知道!河西走狼他们几个傻了一会的空当,接二连三的也进了池,不是被狗扑下来的,就是跳下来救我和阿牛的。

等后面赶来的战士把我们几个逮出来的时候,大家早成了泥人张,连耳朵里都灌满了臭淤泥。我从池子里出来的时候还摸到了半截藕,干脆也揣怀里带走了。一个老兵对我怒目而视,一副要让我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气势。我擦擦嘴角,一手狗毛。也难怪了,咬了人家的狗啊,军犬,都是有军籍的,跟战士好的都跟他们儿子一样,我咬了人家儿子,能不心疼么?一路上忍受着那个老兵的杀气,连身上的泥浆都在他的目光灼烤之下,干得竟比阿牛他们的快很多。

一进那个大院我心底就大叫不好,其他军官什么的我不认识,负责我们军训的学校的学工部部长和褚泽林他们竟然都在。

不是错觉,褚泽林那目光打我进来后就一直没飘到别处过,那眼神分明是说:等我来收拾你!

我想,完了完了,这下子可完了。

我们站那儿面壁的时候,关禁闭进小黑屋、不许吃饭不许睡觉、跑山路1万米,杀200只鸡……种种酷刑都在脑海里走马观花了一遍,连戴高帽挂黑牌,牌子上写着‘现行返革命、逃兵罕剑’,还在我的名字上打上红×的情景都在脑海里描摹了一次。

谁知道之后训话的情景出乎意料的搞笑

大概因为逮到人没他们什么事了,院子里官兵什么的都散了,走了。这时一个的军官模样的人走到我们背后:“向后转!稍息!立正!”

回转身,嗯,看起来挺年轻。不过我的军事水平差得一塌糊涂,所以不知道这个在我们面前踱来踱去的人到底是个什么干部。

估计没什么教训军训学生的经验吧,我看他兜兜转转了三圈之后,才抬起头看我们。

目光在我们身上逐一扫过之后,他说出了一句极其后现代,超级无厘头话:

“……嗯……

各位同学都很英俊……”

真是石破天惊啊!!

真看不出这军官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冷面笑将,倘若当时不是周围的气氛太过严肃,我很可能会笑得滚倒在地。眼角撇见褚泽林一脸呆滞,再转变成半笑不笑的忍笑表情。我看他使劲地往下抿嘴角,难看的要命。我身边的阿牛和河西走狼也憋得非常辛苦,全身抖个不停,泥巴脸上裂开一条条的缝。当然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扑簌簌的往下掉粉。

那军官倒是不觉有异,继续往下训。这会儿我们明白赞美从何而来了,原来人家想表达的意思是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先表扬你个如何英俊,再痛心疾首一番,堂堂英俊大学生怎么可以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说实话,原本以为要被这个军官狠狠K一顿的,现在看来对待我们倒像春天般的温暖啊~~也对,反正要怎么处分都是学校下达的,他们何苦做恶人。

他训完了,我们那个看来起来慈祥的叫学生想哭的学工部部长上场了:“啊,同学们,你们平安回来了,我很高兴……”

乍听还以为我们是完成某任务光荣归来。

“但是呢,大家要为自己犯的错误负责,所以,每人记过一次,回学校后全校通报批评一次。有意见吗?”

没有,当然没有。

“哦,那就这样吧,回去洗个澡,睡觉吧!”

……就这样完了?褚泽林居然什么表示也没有?

果然,部长身后的褚泽林立刻脸色铁青地咳了一声。部长问道:“褚老师有话讲吗?”

褚泽林绝对是一副很想将我们打得满地找牙住院一个星期的恶毒模样,拿了根食指在我们前面晃啊晃:“当然有。给你们五分钟洗澡,然后到辅导员办公室来,我有的时间陪你们写检讨书。”

看吧,这种小人。

半夜浴室没热水,水冲在身上忍不住要哆嗦一下。我穿着脏衣服站在喷头下面,洗衣、洗澡两不误。身上泥水缓缓而下,地上的汇起来的水逐渐由浊到清。我脱下冲得差洗得差不多了的迷彩,开始清洗自己的身体。

写检讨就写检讨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其实刚刚被逮到的时候我还以为明年要重新参加军训了呢,其实就算明年重训的我也认了,我边洗边安慰自己。

就拿洗澡来说吧,这里澡堂的条件是不怎么好,热水时断时续的,喷头的水流之小好似里面出来的不是自来水而是香油,可是呢,澡堂里风光旖旎啊。虽然每个喷头下的空间用隔板隔开了,但出来后都是只穿一条内裤走来走去的男生。学校的寝室都是按照最新式的学生公寓来造的,每个寝室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哪有那么多的春色可观,哪有那么多激动人心的美景啊,搞的我每次眼睛四处扫射欲看还休。好在其他人也都一个德行,军训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免不了好奇,目光炯炯眼睛很不老实地到处乱瞄,而且多是冲着别人的下三路去的,有厚脸皮者还不时摆出健美动作供人观摩,所以我的行为不算引人注目。如果这次真要挨个处罚,明年重训的话就当重新来观光人间美景好了。

我越想越有胆越想越欢,忍不住放声高歌,夜半澡塘里于是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卡门:“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一点也不稀奇,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怒得隔壁的六斗从顶上泼来一脸盆脏水。

那边阿牛突然喊道:“小四,小四。”

“干嘛?”

“帮我拿下擦身体的毛巾行不?我忘在外面的钩子上了。”

“自己去!”

“小四~~你在最靠外的隔间啊,拿下很方便的。”

“擦什么擦,等下洗完了还不是要把湿衣服穿回去。”

“嗯~嗯~擦了舒服嘛~~~小四~~~小四~~~~~小四~~~~~~~~~~”他还真发起嗲来了。

“闭嘴!少给我恶心了!!”我使劲地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我拿就是了!!!”

挂钩就在左前方几步之遥的地方。穿上衣服去拿条毛巾好像麻烦了点,手头亦没个遮掩的毛巾,不过都半夜三更了,除了我们几个应该没人再来澡堂了吧??

探出头四下观望,嗯,果然没人。

速去速回!

我光着身体“嗖”地一声冲了出去,抓住两条毛巾赶紧往回撤。

就在我回头的那一刻,我猜我看到了什么?

褚泽林!!褚泽林就站在门口啊!!!

我们对上眼了啊!!

我的天啊!!

刹那间,我好像突然掉进了一个时间完全失去了作用的异度空间,恍恍忽忽,我的又仿佛在做梦,我的意识好像散成了很多很多的微粒,漂浮在这个狭小的澡堂的各个角落,它们都有自己的眼睛,像看慢镜头一样从各种各样的角度,重复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我俯视下面那个抓着毛巾石膏像般僵硬地裸体男,在他的面前就是他的敌人,我又想到了《马拉之死》,马拉被敌人刺杀的时候起码还有条布铺在浴缸里,而我什么都没有……

我后来把上述心理活动原原本本描述给某人听,结果被骂扯蛋,说那么短的时间哪里能被马拉来拉去的。

说来也是,实际上我和褚泽林对视时间按地球的标准算不超过三秒钟,电光石火之间跑出那么多深刻思考来足见相对论的奇妙。

某人说他其实看眼前一片光光后立刻很绅士地转身走人——他更扯蛋!我明明记得这小子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还拿大拇指蹭蹭下巴,鼻子里飘出个“嗯~”字来。

可怜当时我像被蛇盯上的蛤蟆,完全傻了,既没能像个女人捂住胸部大叫“救命~流氓~”也没能像个自恋狂很拽地问他“我身材不错吧”,就这么毫无反抗地被视奸了个透。最后反倒是河西走狼那句“大家洗快点!要不辅导员要来抓人了!”惊醒了我们,救了我一命。褚泽林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我立刻像安了弹簧般弹起,“嗖”地就冲回到隔间里,这才发现心脏好像在脑子里跳似的,声音狂响,额头的血管也“突突”得往外鼓。

阿牛的声音好死不死飘过来:“小四,毛巾拿来了没?”

毛巾,毛巾,毛你个头!!我咬牙切齿的把一条毛巾往腰里一扎,一脚踹开了阿牛的门。

阿牛那小子一声尖叫,忙不迭用上衣遮自己的要害。

格老子的!老子现在没空看你的东西!

我展开手上的毛巾就往他脖子上套,勒得他直吐舌头:

“阿牛!!还我的清白来!!以死谢罪吧你!!!!!” (……(-__-||||)这话有歧义啊……)§§§

第十八章

打自进办公室开始,我心里就四个红彤彤的大字在闪烁:

杀、人、灭、口、杀、人、灭、口……

我时不时怒目而视窗边那个翻看着杂志的人。可褚泽林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丝毫没有接收到我散发出来的杀气,更别提转头看我一眼了。这就更添我的怒气:格老子的,就这么白看啦?

其实,被人看光光不是问题,问题是被谁看到。

如果哪天山贼对我说,小四,脱!那我一定很乐意扒得精光光让他参观。这就好比我听说的,女生宿舍里大夏天的,女生们都是只穿着内衣走来走去,可要是有一雄性动物不慎误入这桃花源,那女生们必定是尖叫,尖叫,然后乱棍打出去。再说了,要说那裸奔哪,我又不是大姑娘上轿第一回,想高中的时候蠢事可是一箩筐。

我停下笔,支起下巴开始神游。

那次,应该是高二刚开始不久吧,那个人带我们到附近的海滨小镇秋游,夜晚就住在了一家小旅馆里。

那天晚上我跟班上另外一男生,洗完了澡就穿一条内裤外面披一件旅馆的长浴衣,躲在旅馆的楼梯口伏击女生。我们见有同学走过就猛得窜出来,跟暴露狂一样一把扯开衣服哇哇怪叫,结果不小心把一个女孩子吓哭了。

我们那时的班长,也就是女金刚菠萝,循声跑来把我们两个殴了一顿,最后我们俩男生被下令到旅馆院里打一桶水从头浇下来(水一浇下来,那条内裤就变得跟透明没区别了……),再举着一块歪歪扭扭写着“我们是流氓”的牌子在旅馆的院子里来回跑了三趟以赎罪。

那个时候他在做什么呢?对了,他站在旅馆二楼的阳台上,既没骂我们两个笨蛋,也没跟其他人一样鼓掌叫好,只是笑眯眯地看他的学生做着这样那样的蠢事,就这样,一直,笑眯眯的,看着我……

你到底到哪里去了?

你说过你会想我们这帮学生的,可为什么总是杳无音信?

你答应过安顿好了就会给我写信的,为什么食言?

骗子……

……

“……罕剑……罕剑……”河西走狼小小声的叫我。

“干嘛?”我口气不善,没看见老子正在多愁善感吗?

“你写了多少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张,”我数了数稿纸,“大概四千字了吧。你呢?”

“六千。”这家伙真妈妈的快。

刚才进了办公室我们就被丢了厚厚一叠稿纸,要求开写检讨书,要写满八千两百个字。八千两百字——真不知这个奇妙的数字褚泽林是怎么制定出来的,果然也是怪人一只。写着写着就觉得词穷了,这么庞大的字数足够我把出生到现在做过的坏事忏悔个遍了,好不折腾死我呀也么哥,为了凑字数我只好在检讨书里不断的忏悔道:我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对不起祖国对我的培养之情父母对我的洋鱼之恩……

我瞄了一眼河西走狼的,嗯,不愧新闻系出生的,果然能鬼扯,他已经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我们和那个大排挡老板娘的对话了,我看等这检讨书写完了也可以更名做《军营,今夜请将我遗忘》了。再抬眼看对面的阿牛,他眼睛一边已经变成了缝,另一边只看得到小半颗眼珠了,纸上的东西一定是他自己醒了后自己也认不出的天书。我知道阿牛一喝过酒就犯困,再加上现在这精神折磨,那颗脑袋老早摇摇欲坠了,看着很想叫人戏弄一下。

吸气,吸气,吸气,好,感觉来了~

“阿——嚏——”

我如愿地打了个很响很响的喷嚏,阿牛果然吓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达了起来,那惊恐的表情太逗了。

窗口的人放下书朝我看来,他该不会发现我是故意的吧?

“你们写了多少字了?”褚泽林问我们。

“大概六千。”

“五千。”

“四千多。”

“五千。”连阿牛都写得比我多。

“罕剑呢?”

“四千。”

褚泽林微皱了下眉:“那,现在夜深了,你们穿着湿衣服也不舒服,你们可以先回去,明天中午的时候过来继续写,不过明天交的话字数要1万。”

这都行?我们全体目瞪口呆,真不愧是经济学院的老师啊,这都有的涨价。

“当然,你们也可以今晚留下来继续写完。”

现在是睡觉皇帝大,明日愁来明日愁。好同志当然要共进退。我们拖着死命挣扎的河西走狼破门而出。

走到室外,夜风一吹,真是哆罗罗寒风冻死我。向前走了段路,我忍不住回头。楼里只剩下一个窗户是还亮着的,便是我们刚刚出来的那个房间。说起来,摊上我们,也真够褚泽林倒霉的——坐在那儿的时候我就发现褚泽林的裤脚上溅满了泥浆,估计也跟着大部队出来满山遍野地找人了。不过谁叫他一开始老爱这么折腾别人来着,现在算是报应了吧。

我伸伸懒腰,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美美的睡一觉啊~~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

我们五个才摸进黑醺醺的营房,只听得 “天、罗、地、网”四个字,两床黑黝黝的被子立刻飞卷而来,把猝不及防的我们像馅儿一样包在了里面。隐藏在黑夜里的同志们顿时手执解放鞋、腰带、脸盆冲将上来,对我们开始惨无人道的群殴。

“妈妈的,害老子睡不好觉!给我打,往死里打!!”

“前面的同学让一让,让我打一下打一下,我排了好久了,还没打到过人呢!”

“靠,你打到我了!”

“不好意思~误伤,误伤~目标太少群众太多了~~”

……

好容易挨过第一波暴力,我们五个可怜的受害人缩在人群的包围中瑟瑟发抖,六连的饭桶们喘着粗气,意犹未尽地讨论更加惨绝人寰的酷刑:

“还没出够气呢,拿他们夹门板吧?”

“老用这一手太没意思了,拿袜子,叫他们闻我的袜子!看我不恶心死你!!!”

“还是把他们脱光了,拔他们的腿毛!一根根的拔!!对了,还要拔JJ的毛!!”

“没错!!还要把JJ吊起来打!!”

“JJ吊起来之后,还要TJJTDS!!”

“嗯,还要往他们身上滴蜡烛!!!”(这是谁啊,竟然好这口-_-|||……)

光听着就觉得生不如死,我们惊恐地看着烛光里一张张邪恶的面孔飘来飘去,每听到一个新的刑法就齐崭崭地摇头。泪光中,我顿悟了,难怪那么多革命先辈没有牺牲在敌人白色恐怖中,而倒在社会主义的红色政权下……

也不知道谁先说了一句“我饿了”,营房的各个角落紧随着飘出一阵一阵的“咕噜噜”声——运动了这么久是该饿了。

阿牛战战兢兢的往怀里掏:“报,报告,请求个立功的机会,我给各位爷带回了一包牛肉……”天晓得经过了逃命、被狗咬、掉泥塘等等磨难,他那包牛肉怎么还在的。我也举手道:“报告各位爷,我还在泥塘里摸到了半截藕。”

龟缩在角落的河西走狼他们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我和阿牛欢天喜地重回人民群众的队伍,架起脸盆给大家烧夜宵。这夜宵完全采用了大锅饭的精神,找了连队两只杠铃来,架个装了水的脸盆在上面,至于烧的柴火么,是砍成了一段段的小蜡烛,十几段一起点燃了。待水稍微热了些便往里面扔藕、牛肉、泡面屑——这时候要是教官来查房,可真叫“一锅端”。

我拿着支棍子在盆里搅啊搅,突然想起了个重要问题:“教官怎么会发现我们不见了的?到底怎么回事啊,查夜了吗?”

大家唰地回转头看我,盯得我一阵发毛。

“喂喂,我说罕剑,你是不是又惹什么事情了?”其中一人发话了,“你小心一点吧,今天晚上熄灯了后,褚泽林突然跑过来找你,气势汹汹的……你们那个时候已经跑了,结果就正好被抓个现成了……”

啊哈??§§

网上所能找到的是出到18章了,听说后来写了第19章,又听说黑山老妖的手提烧掉了,于是那篇不到2k的东西也随之灰飞湮灭……当然,她保证那篇东西她一定会再写,只是期限就不保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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