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里沉寂直至发不出声的爱

电视剧里的恋人开始的时候轰轰烈烈，结束的时候凄凄惨惨。而我们这些都没有。我还记得那天，你很平静的说，我们分手吧；我只是很简单的回答了，好。你不是我第一个爱的男人，我也不是你第一个爱的女人，我们又没有那样的很爱彼此。你不是梁山伯，我也不是祝英台。最终时间也会让我们对彼此厌烦。又或许世间所有的感情都如这般经不起时间来耗费，只不过有些人太能勉强自己，而已。

文/倘。北望

「开篇」

我去参加桑小的婚礼。婚礼很盛大很豪华，社会上的名流大部分都来了，连市长都来恭贺。新郎是有名的企业家，腰缠万贯，钱多得几辈子都花不完。我坐在教堂最偏僻的角落，旁边有几个女人在唏嘘，说，那个新娘真有福气能嫁给沈重云这么有钱的人。听到这句话，我低头无奈的笑了笑。当婚礼开始，当漂亮的桑小旁边站着的新郎是满脸皱纹的老头，我感到心酸。

嗯，是企业家。嗯， 是很有钱。嗯，是社会名流。可是撇开这些他只是个六十三岁的老头，而桑小却只有二十三岁。

值得么？那天陪桑小试婚纱的时候，我握着她的手问她。我记得，她很苦涩的笑了笑，精致的面容有掩饰不了的凄凉。她说，我妈心脏病做手术要五十万，五十万呢，像我们这种人要打一辈子的工才能赚得到。我嫁给沈重云，是获得那五十万最快的方法。随后她哽咽了转过身继续说，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我是贪慕虚荣的女人。为了钱，我抛弃相爱五年的男朋友杨乐，嫁给了一个比我父亲还老的人。可是云安，你说人活着是自己快乐重要还是自己所在乎的人快乐重要。桑小转过身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我抱着她，没有说任何话，任她在我怀里哭的歇斯底里。我知道，她需要发泄，她需要释放。

而现在，她表情温婉的在神父面前说着，我愿意。然后，然后，桑小的手指上戴上了戒指。离开教堂的时候，她在人群里瞥见了我，笑着。就如同那年高三的她站在天台上裙摆飞扬唱着“我的未来不是梦”。而今，却希望一切都是梦。醒来还是年少轻狂的我们，不知现实的重量会重到让我们匍匐在地。

「1」

我跟孙岭南吵架了。

他气的把家里的碗全部都摔碎了，我躲在卧室里，听着一声一声啪的声音。似乎它们好像不是摔在瓷砖上，而是摔在我的心里，裂开了碎了。后来渐渐的没有声音，我走到客厅看见他在抽烟。我知道，他最讨厌贪慕虚荣的女人；我知道，他不高兴我却参加桑小的婚礼毕竟杨乐是他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他又想起我的那件事。

“女人怎么都那么贱”。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我蹲下来去捡地上的那些碎片，一不小心手被拉上一个刀口，鲜血淋漓。我的眼睛里突然有很多很多的水分打转，孙岭南的那句话由耳膜直达心脏。我低着头跑到了厨房，我不想让自己脆弱的样子在他的视网膜里出现，更不想他以那样的冷漠来回馈于我。我想，这个世间能伤害到我们的，就只有那身旁最亲近的人。我把自来水开到最大，冲刷着自己流着血的手。我不是不明白，有些东西脏了，怎么洗也干净不了。

后来我听到门框的一声，我知道他去酒吧了。再也不能抑制的放声大哭。桑小选择了她不爱的人，她痛苦；我选择了我爱的人，我痛苦。或许这个世上真的不存幸福这个东西。那个晚上我在家里看电影，后来的我记不清那是怎样的剧情是谁演的，但却清楚的记得那句台词，我命犯煞星，注定了孤独终老。

凌晨三点，孙岭南醉醺醺的回来了。他没站稳一下子倒在我的身上，我想扶他到床上，却发现他抱我抱得那样紧。我轻声的说，我先扶你到床上躺着，好么。他松开了手在我耳边呵气说，我那样爱你，云安。可你为什么是个贱女人，为什么。我闭上眼睛，听到泪落到地上的声音。

「2」

“你和岭南什么时候结婚呢？虽说你们还年轻，可是毕竟已经同居了，一直没个名份也不是个事。”每次母亲打电话过来总会唠叨这件事，而我每次都会含糊的应付过去。家人在问我，同事在问我，朋友在问我。其实，我也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可是我没有勇气去要求他给我一个结果。我，梁云安，只不过是他眼里的贱女人。

中午的时候我接到孙岭南的电话，当时我盯着来电显示看了好久好久，确定这不是幻觉。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温柔，听到他温柔的声音我很想哭，因为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对我说话了。下班了以后，我急忙的赶回家。同事打趣说，你跟你男朋友真恩爱，才下班就那么着急奔回家，真是如胶似漆。

回到家的时候，菜已经烧好了，有我最喜欢的毛豆烧火腿肠。而孙岭南正在厨房系着围裙忙碌着，我突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我们有多久有多久没有这样了。

“我烧了你最爱吃的菜。”

“嗯。”

“赶快做下来吃饭吧。”

“嗯。”

他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头，眼里满满的宠溺，“怎么就知道说嗯这个字啊，我未来老婆该不会成傻姑娘了吧。”他笑着说，我却哭了。我说，“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他轻声的说，好。突然手机响了，是杨乐打来的。我想他肯定是因为桑小的原因所以心情不好，所以准备去安慰一下他。我出门换鞋的时候，孙岭南的脸已经挂着呢。

“你能不能不去？他这么大的人能出什么事情。”

“我只是去跟他聊聊，安慰他一下。”

“这么说你还是要去？”

当我打开门的时候，孙岭南愤怒的把桌布掀了起来。“呵呵，你去安慰杨乐。是用身体安慰吧。他打一个电话，你就那么急不可耐。以前他们说你跟杨乐不正常我还不相信。我没想到你连你好朋友的前男友我的兄弟你都勾引，梁云安，你怎么就那么贱。”

「3」

故事是怎么开始的，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局都大同小异。

那年冬天很冷很冷，男生知道女友体寒，便就在大雪天去给她买暖宝宝。他把暖宝宝给女生的时候，自己的脸已经冻的发青了。那时，那个女生第一次被这个男生感动了。他说他一辈子会对她好，她便相信了。可是她忘记了，一辈子有那么长。

我笑的有点苦涩说，这是我说过最烂俗的小说情节呢。

桑小说，其实孙岭南还是很爱你的。

是爱么？从什么时候那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人变成了伤害自己最深的人，从最初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到现在变成“你怎么那么贱。”就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还能继续走下去么？我感到头越来越疼，于是喝下一杯又一杯的红酒，企图麻痹自己。

后来就和桑小在大街上乱晃，走着走着便走到教堂。我慢慢的走了进去看着十字架对桑小说，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一有什么不开心的就来教堂祷告，对着十字架许愿，那个时候我们心那么的诚。可是我们长大之后呢？那天你婚礼上在教堂里说着那三个字我愿意，却是假话。桑小，人有的时候是那么的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我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银币。我祈祷，如果扔的是反面，我和孙岭南的感情便有救。如果是正面，那就证明我跟他走到尽头。我看见硬币旋落了下来，落在我的掌心，久久的我打开，发现那是正面。连上苍都说我们没有缘分了，是真的走到尽头了。

我回了家，准备去面对这一切。孙岭南平静的说，我们分手吧。我简单的说，好。随后我就收拾了自己的衣服，他说，这个房子你住着，我走。可是最后我还是带着我的行李走了，临走前我说了一句话，我不想住在这个回忆里充满伤害的地方。

他哑然。

「4」

后来，我听说孙岭南把那个房子卖了。

后来，我听说孙岭南辞了工作离开了这座城市。

只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杨乐还为我和孙岭南分手的事内疚不已，他说都是他的错。我说，你的那件事只不过是导火线，他从骨子里不相信我，这才是本质。

「5」

四年过去了，我还是孤身一人。桑小问我是否还放不下孙岭南。我笑了笑，我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而已，不想随便开始一段感情，我都这个年纪了输不起。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和杨乐是唯美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啊。桑小的脸红红的，扔下请柬就走了。我拿着请柬，自言自语道，你们这磨人的爱情终于修成正果。

桑小嫁给沈重云两年不到，他就因投资不当而破了产，因为无法承受便跳了楼。后来的后来便就像电视剧的情节那样，男主角对女主角痴心不改，终于打动了女主角，两个人走了那么多的岔路又走到了一起。

参加桑小与杨乐婚礼的那天，我看见了孙岭南。他们说他还是一个人，他们说他对我始终挂念。桑小说，干脆你们破镜重圆算了。你看我跟杨乐那么不可能都在一起了。我久久地没有说话。

十六岁那年，我爱上了一个少年，我把他当成我生命里的唯一去爱，为他飞蛾扑火。后来，我怀孕了，我堕胎了。我知道这件事完完全全伤害了孙岭南。所以我一直很内疚，也一直在退让。后来当我看到杨乐能接受跟别人结过婚的桑小，我突然明白，孙岭南并没有那么爱我。而当我有机会能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却放弃了。这也证明了我没有那么爱他。

所以我还是开起了口对我曾经爱过的男人说，孙岭南，我们还是好朋友，也一直都只会是好朋友。

「6」

我爱你，只是我没有很爱你。

你爱我，只是也没有很爱我。

所以，我们注定是条相交线，在相交之后，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