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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残花渐落,红颜老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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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春残花渐落,红颜老死时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红楼梦》

「年轮记号」

晨起数听零星的鸟语,鲜妍的春光洒尽了万物,靡胧的风撩起了帘子,缕缕的日光照了进来,延展晕黄,乏力地趴在被子上,头安稳地靠在清香的枕头边,躺着,安静地躺着,混沌的思维无须理顺,凌乱的发丝也无须缠绕,它们四处散放,分落,无数次地渴望这样短暂的慵懒,不饥不寝,任性地躺着,只因疲倦,而疲倦不只是乏困,而是一种深厚的乏力与孤抑。

睡眠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时而深夜惊醒,时而天空泛白时便惊觉,醒来后就是大段的清醒,难以入睡,梦魇纠缠,醒后依旧细节清晰,夜夜幽凉。

眼眸黑白分明,带着点点琥珀色,浓重的淤青围了一层层,脸颊素白苍弱,憔悴的容貌是稀少的睡眠所致,也是年轮的痕迹,不再光滑的肤质,往后便会划上细微的纹路,清水洁净后,那镜子中水珠滴滴的脸,手抚摸着,有着微温,那滑落的水滴浸湿了干爽的地板,浸湿了脚丫。

那晚,习惯地抬头,一弯新月印在了浅蓝的天际,细小的云朵在漂浮,新月仿如云间的精灵,游动,从来喜欢新月甚于圆月,那弯刀般的形态,犹如一黛秀眉,也如颦颦笑眸,不时地在崭露笑意,月圆月缺之间,度过了岁月,日日年年,循环不断,顾盼的不是圆满,而是缺陷,只因自知圆满从来不从属,便爱着缺陷,在碎片里拾获,堆彻城堡,一个人安居于此。

看回完结的日记本,稚嫩的字迹记录了我曾经的过往,花俏的封面印证了那时的自己也有过纯真,竟不至于时时疑问,质疑自己纯真年代的存在,二十多个年月,如今,黯淡了纯真,当一段段文字映现眼前时,湿了眼眶,那时的少女,那时的心境,那时的纯情,那时的简单,现在都已不复了,如今的自己苍穹,浮弱,淡漠,繁复,零落,是时间的错,还是我于尘埃里浮沉,沾染了尘烟。

那日记里的文字无邪而简短,用笔划简洁的字体便叙说了少女的心迹了,偶有悲伤,却不深沉,偶有苦楚,也不厚重,不曾如此的阴郁绵长,悲悲戚戚,虽即阴霾来自骨髓,那时的心也只是偶尔浮现,然,如今已深植,每每沉浸于中,延蔓了枝叶,肆虐伸展,勾起了所有的悲切。

花落花谢,似水流年,

颜黛颜泣,有谁惜怜?

三月烟花烂漫的季节,这里却落叶漂浮,干枯的丫枝到处可见,这一棵棵苍枯的树,枝叶也在飘离,似乎在延尽冬的肃杀,也仿如秋的悲戚,枯枝败叶落入了泥土,新芽未发,不禁惊诧季节的延蔓可以如此的长久,毕竟冬远去很久了,而颓败还在依然,只有当清风吹拂脸孔时,感知了春的气息。

远去的杜鹃花开放得多姿绚丽,红艳夺目,远远看去便清晰了然,绿叶丛中鲜烈的赤红,更透生气,只是刺痛了眼目,宛如赤朱的血液,在呼啸,在怒喊,在摇曳,春风里肆笑着韶华的早逝,苍弱的开始,这是折磨,还是苦难。

「掌纹蜿蜒」

暮色清凉,日光隐退,霓虹漫天,左右拿起了右手,相交相扣,纤细的手掌合十,默念碎语,轻轻呢喃,展开双手,细看手心的掌纹,三条分明清晰,余下便细细碎碎的映现,不杂碎,不繁复,贯彻始终的是分明的三条,双手佳如此,只是左手多了些细纹,纹路的磨合间,触感模糊不清,难以感知。

傍晚爸打来电话,嘱咐着曾经交代过无数次的话语,然,还是温暖入心,妈的轻言细语里带着些许的坚韧,听着他们的言语,握着手机的手带着一些的微暖,每每想起年老的父母,便会苍涩潸然,爸的华发,妈那瘦弱的身躯,时时在梦里徘徊,在渐渐老去的岁月,承受了多少生的磨难,而我,多久了,没有握紧他们的双手,却在他们身边时,细看那手心细密满布的掌纹,来回忆那双手青葱年少时也曾光滑无暇,也曾修长高洁。

记得那年年末,妈的忽然头晕,惊吓了我心,从此便懂得了时常念挂,当我的双手拉住她的左手时,她手中粗糙的纹理磨痛了我,才发现,原来时间的无情会将痕迹印刻,从此学会了细看他们脸上的皱纹,眼角的,嘴角的,眉角的,肌肤展露的每个地方,细数岁月流痕,人面苍老。

还有那时,爸的腰伤,震痛了我的神经,理解了从前他的唠叨,慢慢地也接受了他的安排,只想他们可以放下担心,与爸虽有着距离,却还是亲近的,过去的种种任性懂得了收敛,并丢掉,现在的爸经过那次的腰伤,身体不如从前了,想起那时被疼痛折磨的他,泪水止不住溢出,因永远都忘不了那时爸落寞的表情,妈苦涩的音调,而我却躲在了暗处低泣。

无知的年华里,我深感了这一些些的创痛,积于心底,埋于胸臆,

沾染了过多的伤凄,便不能颜笑淳淳了,

时间悠悠,记忆经已泛黄,消释了淤青的现在,仍然悲怆而落泪

眷顾着父母的声音,迷恋着他们温暖,流连着他们的掌纹。

「幽暗执守」

夜里,反复辗转,不能入眠,失眠已经成为了惯常,不足为怪,微热的初春,盖着厚厚的被子,总会在惊醒时便汗湿衣衫,不是惊惧,而是本属寒凉的体质,微热的温暖都会不适,将手和脚置于清凉的空气中,感受着肌肤的呼吸,当身体微凉时,才觉舒适。

习惯了听着音乐睡去,一首一首地流过,却始终会停留在那年的情书时便安眠了,对它的钟爱是至极的,找不到替代,有时是循环往复地聆听,一遍一遍,不懂厌倦,印在了心中的旋律,午夜梦回时都在萦绕,环抱着腰身吟唱,哼唱过无数次的歌词,依旧不能了熟于心,这是忆记的善忘,时常会忘却一些字词,而却熟念细节。

弯曲的双腿有点隐痛,想要平躺着,然,一个钟过去了,睡意浅淡,因这不是一个适合的睡姿,当蜷缩着身体时,一刻便入睡了,从此便如此了,要弯着身子入眠,演变成了习惯,侧枕着头,看着傍边的手机,渐渐地迷蒙的意识,眼睛安然合上了,进入了梦魇。

彼夜,凌晨一点多,他发过来信息说失眠了,而我,在清晨六点忽醒,看了看手机,他的信息停留在凌晨,即便知道他早已入睡,却还是迅疾地回复着他,急时地给与他我的问候,我的关切,想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里可以看到来自我的关心,自此就不曾睡着了,一直地醒着等待。

过后的夜晚,意识清醒地待到凌晨一点,因怕他如果再次失眠时,得不到我的安抚,或许也可以陪着他聊天,良久良久,直到安睡,荒芜的等待中,我孤守着寂寥,独偿着寂寞。

倘若缘分浅薄,于世轮回,便循迹而来,觅寻归期,

清苍的执守,夜夜凄切,淡化了一些堆积,

亮光淡如水,照尽了人间繁华,也衍生了世事多情,

扼印了孤寂的灵魂下的飞散,封锁了心的径道,

吹尽琉璃,诉尽残缺。

对于戒指依然在想念,淡淡的想念反透入了心扉,沉堕致底,空空的左手食指时而在微痛,牵动了右手的神经,十指交合,相互绞结。

天气尤好,遥望远去登高处,人影幢幢,眼睛因之前浸湿了过多的泪水而酸涩,落日暮色,一幕幕红尘往事在上演,有你,有我,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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